只有這樣……才能……
“喂,您好。請問,是何立軒嗎?”
“請……請救救陽州。”
*
立軒此時坐如針氈。
就在剛才他接了一個陌生人的電話,他原本是不想接這種沒有標註的陌生電話的,更何況是和父母在外面吃飯的時候,是這個號碼反覆打來他才不得不到外面試著接一下,他卻不知道這是幸運,還是不幸。
電話裡那個人,讓他救救陽州。
從孫博濤的手裡,救陽州出來。
那個人沒有說明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是有些失控的不斷重複著,請救救他,請救救他,去找孫博濤救救他,只有你能救他。
他已經三天,沒有回去了。
是孫博濤把他帶走了。
他很危險。
“小軒,怎麼了?電話裡面什麼事情啊?看你心不在焉的。”
“啊,沒什麼,沒什麼……”他的掩飾並非在給父母看,而是給他自己。按照預定這兩天他應該沒有任何事情,乖乖地陪著父母遊覽這個城市,吃飯聊天。他不可能離開父母的身邊,離開,他也不知道該用怎樣的理由。
對手還是孫博濤,那個孫博濤。
如果忤逆他,父母可能就會知道一切。
那麼他的世界,就會崩塌。
好不容易脫離了,不可以回去。
不可以。
不可以。
不可以。
“是電話裡有什麼急事要做嗎?如果有的話不用管我們,去做就好了。”
母親話語剛落,父親就接道:“我們過來,就是為了看看你,也知道給你添了很多麻煩,特地騰出時間來陪我們。還是你博濤他說你工作學習都很忙,我們才過來,如果這耽誤了你的學習工作,就適得其反了,那是我和你媽媽不想看到的。”
——博濤?!
“爸,博濤……哥跟你們說……?”
“說你和他元旦不回家是太忙了。忙就直說,我們可以過來看你嘛。”
——爸媽之所以過來……是因為他……
(“你會,害死他的噢。”)
陽州……是因為我……
陽州……
陽州……
陽州……
手中的刀叉突然被放下,他用顫抖的手拿起桌上的水一飲而盡,他努力抬起自己的頭,擠出一絲笑容,雖然連詞語都沒有組織好,但他必須要離開——
“爸……媽,我還是,有點事情,要去辦……”他站起來,拿起自己的後背上的西服外套,“今天你們先……回賓館好好休息,明天……明天再帶你們出去。”
(“那朵惡之花,會因你而凋零的。”)
拜託。
等等我。
*
回想這一生,還真是——
無聊透頂呢。
和多少人睡過,鬼知道,辜負過多少人的心意,鬼知道,被多少姑娘扇過,鬼知道,會不會有一天遭報應,鬼知道。
會不會死?會的。
可能什麼時候死?下一刻。
怕死嗎?隨便。
要是吉他在身邊就好了,要是手指還能彈奏就好了,腦中有那麼多的音符,不把他們寫下來,頭就要炸開了。自己就是這般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哪怕在這種時候,也覺得只要有吉他在就好了。可以撥動琴絃的話,頭就不會痛了吧,有音符陪伴的話,手就不會痛了吧。
肚子有點餓了呢。
口渴得不行了啊。
到底過去了多久呢?
三天,五天?
眼前被一片黑暗所覆蓋,連判斷黑夜白天的機會都沒有。
好冷啊,一開始還在潮溼空氣中瑟瑟發抖的身子已經逐漸失去了知覺。他本來體溫就不高,曾經一度被女孩戲稱為冷血的蛇,他也一直自認為不畏懼寒冷,可時此時這種溫度一點一點從身體裡抽離的感覺,又是從何處而來呢?
好冷。
好餓。
好難受。
原來我這一生,就這麼無聊地結束了啊。
真令人失望。
(“不要相信愛,兒子,你不要相信愛。”)
(“藐視愛情然後享受愛情吧,這樣,你才不會受傷。”)
可是媽,藐視愛情也會惹到人啊。
他動了動嘴角,覺得自己真的是要死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