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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死亡之書 作者:大刀闊斧

我相信西閩會從本書的立場上繼續寫作同型別作品。他有兩個選擇:或者在通俗小說構架中加入更深刻內容;或者在所謂純文學作品的模式中加入通俗要素。如果他徵詢我這個同鄉的意見,我會說,這是一回事。如果我們認為我們的確還活著的話,這個問題根本就不存在。因為死人才把靈魂和肉體分開。

二○○五年一月十四日

朱大可:從死亡的方向看

從死亡的方向看從死亡的方向看總會看到

一生不應見到的人

總會隨便地到一個地點

隨便嗅嗅,就把自己埋在那裡

埋在讓他們恨的地點……

——多多:《從死亡的方向看》

在北京飛往廣州的客機上,一位上海白領女孩正在座位上翻閱驚悚小說《蠱之女》。坐在他身邊的陌生男子對她說:“那本小說是我寫的。”女孩不屑地斜睨了他一眼,以為這個人腦子有病。但富於戲劇性的是,這位身材短小粗壯、看起來很像拳擊手的男人,恰恰就是這本小說的作者本人。事件的結局很像是一部大團圓的庸俗喜劇:經過一番曲折的交往,迷人的上海女孩終於嫁給了她所邂逅的軍旅作家。而這正是李西閩的真實故事。他的生活和小說一樣充滿了傳奇的意味。

但李西閩新近的小說《死亡之書》,卻發生一些不同尋常的變異。他改變了自己的視角,不再從驚悚的角度看,而是直接從死亡的方向看。死亡不僅令人驚悚,而且也包含著它的反面——溫情、友誼和偉大的母愛。

《死亡之書》擁有二十多個死亡故事,它是客家人的死亡譜系,或說是一份客家生命的年表,記載著不同樣式的死亡案例。小說的主角分別是農夫(及其耕牛)、船伕、寡婦、鄉村教師、啞巴和盲人、孩童、知青、士兵、老嫗和基層小吏等等;其敘事是彼此斷裂的,卻又散漫地銜接起來,彷彿是一個自我閉合與迴圈的村莊式環鏈,不僅維繫著我們對於生命的掛念,而且成為心靈史中最堅硬的部分。它們屬於童年的記憶,模糊得喪失了細節,需要用文學之筆去加以充填,卻又如此真切,與我們每個閱讀者的經驗息息相關。

作者這樣寫道,“在他十八歲離開曲柳村之前,死亡的氣息籠罩著憂鬱的黑子。他成長的過程就是一部心靈的歷史。”從“黑子”的方向看,世界就是永無止境的死亡的總和。該小說沒有魔幻和浪漫主義懸想,只有一些記憶和夢境的碎片,被拼湊成完整的死亡肖像。我們看到,死者的面容迥然不同,卻又非常相似,彷彿來自同一個祖先。但只有從遠處觀察這些死亡肖像時我才發現,它們最終匯聚成了一幅有關本種族的生命拼圖。越過那些脆弱的死亡記憶,我們握住了對生命的感知。我們被告知,在大多數情況下,死亡是終結苦難和切換生命的最佳方式。

從死亡的方向看,我們究竟看見了什麼?恐懼無疑是其間最本質的經驗。李西閩是“驚悚小說家”,他沒有放棄對恐懼場景的描述。無論是專司勒索的小流氓老四和以殉身勒索賠償費的李文魁,還是由於悍妻而蓄意累死自己的李來福、被造反派活活打死的王時常,他們的存在和死亡,都引發了一種巨大的靈魂驚駭。它揭發了種族歷史中那些最陰鬱的細節,令其散發出濃烈的罪惡氣息。但死亡的屬性是多元的,它有時是含淚的悲劇,有時則是解脫和逃遁,有時甚至是嚴厲的審判——它判決那些無罪和有罪的事物一同死亡。

這部小說保持著鄉村敘事的傳統,同時又隱含著一個童子的更為天真的審視方式。那些鄉村女教師和女知青,是黑子青春期的暗戀偶像;對母親的溫情敘寫,看起來更像是作者所舉行的秘密戀母儀式;小說中最重要的形而上象徵是赤毛婆婆,她是大地祖母的象徵,代表著人間最後的正義、仁慈及其對黑暗的超越,她的圓寂就是一次贖罪的典禮,在大洪水之後,她用自己的愛定義了此前所有的死亡。小說作者利用她製造了一次虛構的靈魂昇華運動。她是大地上最後的救贖者。

黑子考上大學,為小說提供了另一個明亮的結局。但這無疑只是一種虛妄的希望。黑子在這種希望裡逃遁,企圖越出“曲柳村”的嚴酷命運,但母親卻還要送他盛滿穀粒的荷包,其功能是讓黑子不要忘了鄉土,並不斷充實其生命。但在我看來,這細小布包所裝載的,其實就是逃亡青年的全部祖先和鄰人。他將揹負著那些死去的亡靈在他鄉行走。他無法超越自身的命運。在死亡之書的最後一頁,我們看見了種族的堅硬宿命。

《死亡之書》意味著李西閩的跳躍式書寫。以前他寫過不少鄉村和軍事題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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