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多數時候都是遊歷山川,坐看滄海桑田,世事變化,偶爾若是見得資質出眾之人,他也會入得凡世點撥一下,留下一脈傳法。
他覺得凡世遠比許多修道人的刻板沉悶來得精彩許多,在不同人世的體驗之中,他心境也是逐漸圓融,沒有去刻意修持,但功行增長反而比閉門苦修所獲更多。
這非是說遊歷比苦修更好,而是此等修行方式更是適合他,實際多數修道人往往只會因循守舊,許多時候便錯失了諸多機緣。
他以往也是如此,實則他心中崇慕逍遙,以往為還因果,一直系於蓬遠派之上,後來此緣一了,順心而行,反而神意暢達,自身氣機更為融洽。
他往下方看去,見這裡是一顆地星所在,汪洋山陸半分,洲嶼星羅散佈,自天穹望來,海藍氣白,赤土玄巖,可謂色彩斑斕,分明是一處孕育生靈之地,不過此間靈機微弱,且只聚集在某些特殊地界。
看到這裡,他不禁點了點頭,意念一動,便有一道分身投到地陸之上,在此遊歷起來,不過他沒有刻意以法力去感應整個地星的生靈,那樣便少了許多樂趣。
數載之內,他穿山越洋,走了不少地界,發現這裡亦有生人,不過多數尚未開化,大部分都是身披獸皮,持拿木矛石斧之輩,
本來以為此世都是這般模樣,直到有一日他走到一處高原之上,方才發現並非如此。
此間有一大國,口有千萬,耕種良田,放牧牛馬,能冶金築城,營造水利,遠不同其他地界那些茹毛飲血的同類。
再是一看,發現國都正中供奉著一處法壇,居然有不少修道人在此修持,觀看片刻,便就知其來歷了。
“演教麼?”
對於演教,他以往在遊歷之中,也著實遇到過好幾回,只是此前並沒有正經接觸過。
他想到此教似是與自家老師有些牽連,心轉之間,就已是來到了法壇之上,旁處守壇弟子卻是對他到來毫無所覺。
此間壇主卻是察覺到了什麼,吃驚之下,忙是自裡出來,問道:“不知哪位上真在此?”
姜崢打一個稽首,道:“貧道姜崢,自山海界遊歷到此,見有同道在此立有法壇,故來造訪。”
那壇主露出驚訝之色,忙再是一揖,道:“原來是山海界的上真,在下糜谷,忝為此間分壇壇主。”
姜崢與他說道幾句,約略瞭解了一些這裡情況後,便又問道:“我觀貴教,每到一地,都要設立法壇,並傳播道法,貴教為何要如此做呢?”
糜穀道:“當然是為教化人道了。”他頓了下,往上一拱手,又言:“我演教認為,先天化人,人同一體,這諸天萬界人種,原本是同出一源的,然則這世上妖魔異類,虛空生靈也是不少,生而為人,不通道法,那便無從抵抗,而我輩既是先行,那自當扶持後來之人!而這世上不獨靈機豐沛之地有我人道之民,那些靈機荒蕪之地,亦有無數生民,我演教既有無需靈機便可修持之法,那又為何不伸手相幫呢?”
姜崢點了點頭,這些年來,他也是見過不少德教、羅教之人,與演教一樣,都是以傳播自身道法為主,只是這兩派不在意信眾是誰,也不在意治下生靈安危,比較起來,演教倒是顯得更有規序一些。
他頜首言道:“人道困苦,若無教化,無能與異類抗衡,更無法與自然造化之力相爭,貴教此法,不管初衷如何,至少我所見之地,皆是人道受益,此舉甚好。”
糜谷聽他如此說,態度也是變得積極起來,道:“不想道友認同此念,那在下冒昧一言,何不做我演教供奉呢?”
姜崢笑問道:“若我應下,需做何事?”
糜穀神色一正,道:“希望我教分壇面臨大敵之時道友能來幫襯,當然此非強令,道友若無暇,不來也無妨,若有分壇所在生靈遇得虛空生靈或者大妖侵襲,還望道友能出手相助,我演教也不會讓道友平白出手,每回都會有供奉獻上。”
頓了一下,他又道:“身為我演教供奉,任何一處界門都可使用,我演教之中,有許多界門唯有教中之人方可穿渡,上真若未為奉,可以藉此去得任意一處。”
姜崢點了點頭,為了減少與諸多宗派的矛盾,演教那些界門穿渡起來,已不似以前那般容易了,若是成為供奉,來去倒是方便許多,最重要的是,演教對所有事情並不強制,且他對於此教所做事情也並不反感。
他考慮一會兒,便笑道:“此先不急,此間所見,不過貴派一隅,來日我當去貴派總壇一行,再定此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