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祝客人此去得願。”
青衣書生重重點頭,他整了整衣襟,走出小舟,踏渡在水面之上,竟是行如平地,儘管被奪了仙籍,失了法力,可身為龍子,短暫履水之能尚在,只要及時到了岸上,便就無礙。
船家看他踏水而行,卻也不奇,而今天地之間,仙凡雖是兩隔,但是妖魔鬼怪,方士異人卻是頗多,他在這裡載渡三十載,也是也見識的,看著青衣書生身影逐漸遠去,也便擺櫓而回。
青衣書生踏水兩三日後,卻是發現不妙了,看水岸看著很不遠,可是自己無論怎麼走也是難以挨近,照這麼下去,可能,可是難處在於,他本是龍子,按天庭規矩,不得奉詔,不可隨意到得其餘水神轄界之內。
要說這罪名說大也是不大,有時候攀個交情也是過去了,可此事傳到嫪天母耳朵裡,難免會來整治他,要不如此,他也不會讓船伕載渡自己到來,早就潛游過去了。
正犯愁之時,忽然江上湧起一個浪頭,一條白魚躍出水面,身下水泉託著,長鬚甩動,口吐人聲道:“來人可是英太子麼?”
青衣書生奇道:“正是,尊駕怎知我?”
白魚欣喜道:“果是英太子當面,我當年受彌水龍王大恩,無可報答,後來請教了一位仙長,說是千五百載後,有龍子自此而過,到時可以還恩,今朝果然等到了。”
青衣書生肅然起敬,拱拱手,道:“原來是父王故人,不知如何稱呼?”
白魚道:“不敢,不敢,英太子喚我一聲白先生就是,前面乃是界水,英太子這般是過不去的,不如上得我背來,我載你一程。”
青衣書生恍然大悟,界水乃是諸天邊界,分隔兩天,若是過去,便不在蒼古大天之內了,難怪怎麼也到不了岸上,要是靠他自己,恐怕再走上千載萬載,也仍是出不去。
他再度一禮,道:“那便有勞白先生了。”他一伸腳,就上了白魚之背。
白先生道:“英太子站穩了。”
等到青衣書生道了聲好,它把身軀一抖,就劈波斬浪,往前疾馳。
青衣書生行程之中與他攀談,發現這位白先生識天文,知地理,自當朝天帝得位時便存活到如今,算得上是水族中的長者了,難怪會與他父王彌水龍王有所交集。
白魚行程三月餘,終是到了岸邊。
英太子上得岸來,回身謝過。
白魚道:“英太子,過了眼前大原,就是那離忘仙山所在了,願你此去能尋得那位太上,好寬免彌水龍王之罪。”
青衣書生回身望去,見曠原盡頭,一座雄偉仙山壓在地平之上,上方雲霧環繞,似若通天,他一轉頭,見波浪湍急,白魚已是不見了影蹤,再對著河水一揖,就朝著仙山走去。
一載之後,他終是到了山腳之下。
仰頭看著高渺仙山,試著一佔決,發現不得回應,卻反而神氣略振。
這說明此間沒有土地山神,也沒有河川龍王。
億萬世宇,十方總御,皆在仙庭治下,可只有太上門前,仙庭也無法管束,這說明他找對了地方。
他一整衣衫,伏地一拜,大聲道:“彌水龍君解諱角之子解英,叩拜太上道祖,解英此行,涉千山,渡萬水,只為求一道敕旨,好解父王之難。”
說著,重重一叩。
他心中也是忐忑不已。
他曾問過那位指點自己的老者,這位太上與他並無糾葛,憑甚相助自己?
老者回言,太上講緣法,若不一試,又怎麼知曉不成?
也是因此,他憑著一腔救父之心,歷經艱險到此。
半晌,前方雲霧徐徐散開,露出一條直同巔頂的山道來。
青衣書生一見,心下激動萬分,不知不覺滿臉都是淚水,他連叩三首,便起得身來,沿著山道往上攀登。
這裡似淡然諸世一切,迷迷茫茫之間,不知過去了多久,卻是站在了一處洞府門前,這時府門一開,一名黑袍少年自裡走了出來,道:“可是解師弟?”
青衣書生迷惘道:“正是解英,敢問道長是哪一位?”
黑袍少年笑道:“我乃是祖師座下持劍侍從,名喚紈光。”
解英忙是行禮,道:“原來是紈光道長。”
黑袍少年上前一把捉住手臂,“解師弟隨我來吧。”
解英只覺身不由己跟他行去,眼前景物卻是流光閃晃,只覺頭暈不已,忙是把眼閉上,過有一會兒,只覺肩膀被人一拍,“解師弟,睜開眼,到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