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功法與之乃是一脈同傳,卻是不難理解。
他再是抬頭一眼,這裡擺放的,當全是類似之物了。
但考慮一下,卻只站在了原地,並沒有再去別處翻動。
身為看守金閣之人,他十分清楚,有時候知道的太多,未必見得全是好事,這極可能令人無所適從,要是貪多求全,反而還會擾亂自身修行。
這一念方起,原先所見無數書冊便就沒去了九成九,只有寥寥幾冊還存於架上。
見得此景,他頓時明白,這既是機緣,恐同樣也是心煉之關,剛才要是妄念一起,恐就會沉陷其中,拖累自身道行。
不過他意志甚堅,心中不存在任何後怕情緒,唯有一派冷靜,隨意尋了一處空地坐下,便試著開始參悟玉冊之上所載秘法。
與此同時,此回入得洞府之人也都是尋到了各自緣法,並停駐在此修持。
溟滄派那裡雖暫無主持之人,不過出來之時,日常俗務早已有所關照,倒也不致生亂。
張衍那化身在荒界之中一待就是十載,直到某一日,忽然心有所感,便見流光映現,象龍金爐飛騰過來,轟然一聲落在了他腳下,知當是旦易等人已然用好,給自己送了回來。
他略作思忖,此物本為造化之奇,若是改頭換面,只是單純當作寶材來用,卻是白白浪費了這等奇物,而當發揮其本性。
布須天中三大撐天之木,無咎、無妄、無羈,可謂各有妙用。
無咎木調和靈機,可使萬物通達,上古修士,都喜歡折取一枝載入洞府之中,此物經由煉化後,甚至置入元氣之海內,使運元氣轉運可更為順暢、
無妄木則可平心順意,定壓心魔,不見諸邪。真陽修士若不行那無情之法,只需取一截煉化,則可稍稍平復亂念化身,也極是有用。
至於無羈木,卻是號稱不染外因,能避諸法。修士若得了,只要以此為廬舍,那麼任意遨遊天地,不受鎮壓,不受拘束,在三木之中,此木本是居無定所,倏爾入天,倏爾入地,故才避免了早早折損,直到後來被看護起來,才沒有再四處竄走。
但那傾天鉅變之下,卻也難以逃過。
張衍看來,無論你是何物,既然存於這天地之內,那必要受天地之束,只要你享有大利,那自會有劫數到來,要麼直接挺身相迎,要麼設法消弭,又怎可能讓你每回都是避過。
無羈木其實沒有避過災劫,不過是將之延後而已。
但因果積累之下,終是要應驗的。
譬如真陽修士亦有念頭內爭,這其實也是順應天地,自我護持的一種辦法。
當然,你要是有足夠實力抗衡劫數,或者有法門避過,那自不必在乎這些,不過大多數修士卻是無這能耐。
布須天內傾天之變,此木最後也能逃過,不過對其而言,這卻未必不是幸事,要是無此一遭,以其所為,在那無數因果糾纏之下,到最後必然是一切活路都被自己堵死,只會是徹底消亡的結果,而現下卻仍有殘幹留存。
他在深思一番後,決定不作太多變動,還是把其鑿築成法舟最好。
其實這裡他還佔了一個便宜,前人關於如何具體祭煉此物,有過許多討論,這些都記載在過往典籍之上,裡面還有不少詳細步驟在。
既有前人智慧在此,也不必他再行推演,只需稍加改換便可,因為一些布須天中的寶材他現在無法獲得,那隻能用合適之物代替了,雖效用有所降低,但這也是沒有辦法之事。
然而他正要開始祭煉時,卻是動作一頓,笑道:“原來你也不老實,既然這裡還有,那正好拿來一用。”
他卻是察覺到,象龍金爐之內居然還有少數奇氣留存,應該是上次祭鍊金蓮時有所多餘,被其暗暗擷取下來的。
這東西可是好物,真陽修士本就有心想事成之能,只布須天中之物卻未必能還原全部,但有了這奇氣,就能夠返照本來,如此他那些缺少的寶材也就有著落了。
象龍金爐傳來一縷意念,似很是不情願。
張衍笑道:“此回算貧道借取你的,你也莫急,要過得此劫,日後自會尋得好物於你,再則,我等與你也算一榮俱榮了,一損俱損了,要是此次無法平滅妖魔,到最後也不過是便宜了此輩而已。”
象龍金爐雖還有些不捨,但其還能辨明這裡面利害的,爐蓋一開,就將那些殘餘下來的奇氣盡數放了出來。
張衍微微一笑,心意一轉,一時之間,所有無羈木殘幹都是投入到了那爐膛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