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他們看的只是利益。
“姑且不說福喜是主上面前的紅人,深受信任,要殺一個宰相,談何容易?主公應該明白才是。”
“何況他是奉主上之命,前來調查万俟家是否窩藏崑崙血脈,事實上,万俟家並沒有,咱們又何懼之有?”
“難道各位認為福相確認過万俟家沒有崑崙血脈,便會心滿意足的空手而回?”一道柔媚的嗓音從外頭竄了進來,吸引了眾人的注意。“這些無中生有的謠言便是福相帶到主上面前的。天子遠在天邊,根本看不見事實,只要福相回主上的面前搬弄個幾句,到時候万俟家的損失難以估計。”
芳齡十九的東菊籬端著一杯茶,緩緩步入正廳,然後將茶恭敬的送到万俟懿的面前。
“說下去。”万俟懿用讚賞的笑容敦促妻子說下去。
“那麼早就算到這一點的我們該怎麼做?除了接受福相的勒索,不斷的進貢更多給國庫,緩慢耗虛万俟家以外,別無他法。”東菊籬站在他的身旁,秀麗精緻的容顏甜美嬌柔,隱藏起其中的慧黠靈敏。“那咱們該怎麼辦?”
“殺了福喜,一了百了。”万俟懿重複,輕鬆自若的姿態卻蘊藏著高深莫測的力量,舉手投足間有股渾然天成的氣勢,與本身儒雅溫文的外貌相互協調,未顯突兀、矛盾。
東菊籬的目光從丈夫的身上移開,“當初万俟家在他身上下了多少投資,如今是討不回來了,只能為了減少虧損賭他一賭。再說,依福相現在受主上重用的程度,殺了他,有如斷了主上的右臂,相信主上暫時也無心思理會万俟家。”
七大家與鸞皇之間的關係非常微妙,這一點他們雙方都有心思,並且步步為營。
分號掌櫃一陣喧譁、討論,最後全都利字當頭,紛紛贊成東菊籬的話。
“夫人所言甚是,此計可行。”
“對,主公和夫人料事如神,從沒有出錯過,万俟家也是靠他們兩人才能壯大到如此地步。”
“有他們在,咱們万俟家無論天子是誰,都不足以為懼,能長長久久的存續下去。”
東菊籬媚眼如絲,睞向丈夫,露出與他相同的貪婪笑容。
身為男人,他深謀遠慮;身為女人,她善用心計;身為万俟家的主公和主母,他們對該做的事、該殺的人絕不手軟。
商場如戰場,他們也是人們口中的衣冠禽獸。
深夜,万俟懿結束了另一個打盹會議,回到房內,只見一身素裳的妻子正在書案前調墨弄筆。
“在寫什麼?”他來到東菊籬的身後,低頭一瞥。
“窮心計,唯有我目光如炬。”
嬌小的人兒和他一同念出上頭的字跡,繼而回眸,似笑非笑的睇視他。
“好遠大的志向。”万俟懿笑說,掩不去眸心的亮光。
他的妻,真是不可思議。
“這是在寫我志向遠大,臂攬金嶽的丈夫。”東菊籬擱下筆,勾了勾唇。
“怎麼就只有你瞭解我?”這是万俟懿最高階的稱讚。
她甜甜一笑,“能瞭解懿哥,是小菊的福氣。”
他挑了張椅子坐下,她立刻送上溫熱的香茗,動作純然嫻熟,是六年的婚姻生活累積下來的經驗。
万俟懿沒有馬上舉起杯子,反而朝她伸出手。
東菊籬沒有多想,把平時沒做過撥算盤以外的事情的小手擱進他的手中,接著在溫暖的掌心帶領下,坐上他的腿,任由他舉止像兄長疼愛小妹般捧著她寵溺的對待,如同剛結婚那時一樣,而這一抱就是六年。
“今天多虧了你。”隻手環上柳腰,万俟懿這才終於找到喝茶的正確姿勢,端起杯子。
思緒敏捷的東菊籬很快便明瞭他在說什麼,“我只是把懿哥想說的先說出來而已。”
“但是沒多少人知道我在想什麼。”放下瓷杯,万俟懿失笑,捏了捏她可愛的小鼻子,“你真是我的金算盤。”
“那麼小菊會努力讓自己撥起來更順手、更響一些。”東菊籬笑著恭維,一如每次他期待的那樣。或者說,她認知裡,他會期待的笑容。
“說說看,你想要什麼?等到事成之後,我讓人帶來給你。”修長的指頭在細緻柔軟的腮幫子上來回,万俟懿狀似不經意的提起,難以估測的眼底閃動著兩團火炬,是長長的睫毛掩去了大部分的光亮。
所謂事成,指的是刺殺福喜一事。
雖然並不是由她去刺殺,但是幫忙說服掌櫃們功不可沒,才會換得他的大方賞識。這並不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