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更艱難了。
見公主不答,望著飄飛的車簾似在出神,小蘋攥緊了拳:“公主!這地方不能待了,我們必須馬上走!您給國主寫的家書還在寄麼?”
蠻蠻把自己的腕子圈住,輕輕地揉捏著,像是根本感受不到那種痛意。
但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這種疼,她是故意讓自己疼,疼得很清醒,很剋制。
“沒用的,”蠻蠻搖搖頭,“長安不放我走,哥哥不敢。”
她是一件戰利品,陸太后親口選中的。
秋尼決計不敢再賭上一次滅國的危險,不顧長安意願,把她接回尾雲。
小蘋眼眶裡有淚花在打轉:“可是……”
她不想什麼都不做,看著公主被欺負。
蠻蠻聳肩,想了想後反倒來安慰一籌莫展的小蘋,緩緩一笑:“還是要生孩子。”
“什麼?”
小蘋淚眼朦朧地支起溼漉漉的睫毛,不解地望著公主。
不明白那個姓陸的都這樣欺負公主了,公主卻還要上趕著討好他,和他生孩子。
生了孩子,不就更走不了了麼?小蘋費解地嘀咕著。
入宮下馬,陸象行又一人當先,根本不理會蠻蠻分毫。
她穿著繁縟的漢人華服,裙襬迤邐垂地二尺,每走一步都是煎熬,不得已把裙襬拎起來一截,踩著宛如高蹺的蔥倩灑金綾殷雲頭履,一步步走得搖搖欲墜。
陸象行領先很遠,對身後的一切漠不關懷,還是領路的內侍官,把拂塵靠在臂彎裡,小心地提點道:“將軍,您是與夫人一道赴宴的。”
在此時,陸象行才終於想起了那個被他遠遠拋在後邊,久而久之就忘記了還有這麼個人的“夫人”,駐足扭頭。
遠遠地只看到一個笨拙的女人,像剛學會走路的鴨子那樣蹣跚而行。模樣滑稽而蠢笨。
他真是從未見過那樣的女人。
深吐了一口氣,陸象行把眉峰往上扯了扯,他大步朝著蠻蠻走了回去。
*
陸太后早已在殿內等候,設下的筵席菜色豐盛。
大多都是陸象行從小就愛吃的,其中兩樣小點心,巨勝奴和單籠金乳酥都是陸象行吃不膩的,羊皮花絲和光明蝦炙作前菜,主菜又有荔枝白腰子、鴛鴦炸肚、螃蟹釀橙、千絲魚膾。時鮮水果與雪泡豆兒水作輔,也悉數布好。
“象行多年來在長安沒待多長時間,也不知道這些菜餚他還用不用得習慣,哀家總是習慣,把他愛吃的都拿上桌子。去歲他來時,還狼吞虎嚥呢,這麼大的人,像個傻小子似的。”
奉春聽著太后娘娘的感慨,接了一句:“將軍念家。”
南蠻荒蕪,肅州苦寒,都絕非好去處,將軍十一年奔波在外,怎會不念長安?
陸太后聽後微微頷首,旋即又笑:“他如今也有自己的家了。一晃眼,他也都二十五不老小了,哀家卻總覺得過去的日子還在眼前,他還是個槍都握不動的小少年,聽說要跟著父親上陣,怕得一連做好幾宿噩夢。”
陸太后說的那些,已經是極其久遠的往事了。陸將軍早就脫離了父輩蔭庇,獨當一面,十七歲便奇襲北朔,立下不世功勳,十八歲橫掃北境,擊退胡羌三百里,二十二歲,南征尾雲、蒼梧,電擊雷掣,受降敵軍十萬。
至於陸太后心裡總是長不大的“陸將軍”,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