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言但覺兩人之間的這種沉默有點尷尬,便急忙尋了個話題開口道:“我今日未曾見到六王爺,還以為六王爺沒有來呢。”
“哦,你有找我麼?”宇文哲明聽見欲言這般說,面上似乎微微一笑。
欲言登時覺得一陣窘迫,正不曉得如何圓這話,宇文哲明卻是繼續道:“我那晚就沒有回去,一直住在這裡養傷,那一晚的事情,拖累姑娘了,實在是萬分過意不去。”
“六王爺言重了。”欲言略覺侷促,她實在很想知道那晚住在銅池的那個瘋子究竟是誰,為什麼明明沒有中那烏蟾血蠍毒,卻偏要裝作中毒,又為什麼自己說破了之後,便要殺了自己,回想起來,謎團種種,只是想起陳煙寒那夜沉著個臉的恐嚇,竟就是不敢開口相問。
宇文哲明是個心裡雪亮的人,見欲言說了這句話之後便不再言語,絲毫不提宇文旭明之事,曉得她定然是受了陳煙寒的囑咐,不禁微嘆了一聲:“我也沒想到他會那樣瘋狂。。。。。。那晚很多事情,我也沒有明白,幸好董姑娘無恙,否則——”話說到此,竟有些難以為繼。
“六王爺何須此言,當初若不是六王爺替欲言贖回太后賞賜的玉佩,欲言此刻卻是不曉得在哪裡關押著的了。”欲言帶著幾分禮貌又客氣的微笑說道。
宇文哲明望著眼前這個身著御醫長袍的少女,幾日不見,兩人似乎竟是疏遠了起來。
“我那日在那人面前說的話,一半是迫於局勢,一半也是——”欲言這般疏離的態度。是不是因為自己當著宇文旭明的面承認自己喜歡她的緣故?
他有點後悔那句話說得太早,他雖然身份尊貴,其實是個沒有資格去喜歡自己喜歡的人的人。
只是他話還沒有說完,卻聽見身後的一棵楓樹後傳來一聲冷冷的笑聲。
兩個身著與他一樣黑色揄翟的人從樹後走了出來。一個是十六七歲的美貌少女,一個是十歲上下的孩童。
“霓霞,”宇文哲明眉頭微微一皺,又對著那個少年展顏一笑道:“七弟。”
欲言初見宇文霓霞走來。心中已是咯噔了一下。此刻再見到宇文哲明管郡主身邊的這個少年叫七弟,自然猜到了會是誰。
先皇有七子四女,東宮之亂時太子身亡。二子中毒,三子奪了先聲,四子早夭就不說了,五子從不熱衷權勢。一心只在伺候花鳥上,剩下的。便是宇文哲明與當時年僅六歲的七子。此刻看來,這個少年,自然是七皇子無疑。
“七王爺,靖平郡主萬福安康。”欲言急急朝他二人屈膝行禮。
“想不到董太醫跟我六哥哥竟也這般熟絡啊。”宇文霓霞輕聲淺笑。
宇文哲明面上亦帶著淺笑。輕描淡寫道:“嗯,是很熟絡,唔。七弟,這邊風大。別吹壞了身子,快隨你霓霞姐姐回去。”
宇文霓霞沒想到自己這番譏諷的話竟被宇文哲明這般石沉大海不著痕跡的接了下來,心中自是一陣憤憤,她掃了一眼板著臉的宇文哲明與一旁低著頭稍顯不安的欲言,心中竟是說不出的怨恨——她董欲言莫非就憑這副乖巧柔弱的樣子,先是讓陳煙寒情不自禁,如今,就連六王爺,竟也這般維護起她來了,難道他不曉得她跟陳煙寒的事情麼。
“我們一會就回去——七弟聽到了麼,你六哥哥嫌你礙事呢,”宇文霓霞冷冷一笑,接著又道:“只是方才我好像是聽錯了什麼,唔,先頭董姑娘是怎麼說來著,六哥哥幫她贖回了,贖回了什麼——”宇文霓霞在這裡停了下來,故意做出一副思索狀。
“贖回了太后賞賜的玉佩。”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卻見一旁的七皇子宇文曄明在一旁高聲答到。
欲言聞言,臉刷的一下變得慘白。
“哦,霓霞妹妹很關心太后賞賜的那塊玉佩嘛,”宇文哲明不以為然的一笑:“話說贖回那塊玉佩倒是花了我不少銀子,這不正在跟董太醫算這個帳呢。”說罷,望著欲言微微一笑。
欲言不安的看著宇文哲明,宇文哲明的目光中卻帶著幾分溫和與淡定。
“是麼,難道六哥哥不曉得賣掉太后賞賜的東西,是什麼罪麼。”宇文霓霞面色變得鐵青,仰起頭看著宇文哲明。
那個董欲言,到底是用了什麼法子,讓她這位堂兄這般死心塌地的維護她的。
“哦,意思霓霞妹妹要去太后那裡告我跟董太醫麼?”宇文哲明嘿嘿一笑。
他這一句話,分明是在暗示宇文霓霞,這件事情自己也有牽連,宇文霓霞這一告,怎麼懲罰董欲言不說,勢必是要得罪宇文哲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