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頭,便見陳煙寒雙手抱懷,淡淡的望著自己。
說來也怪,前日見他穿那一身鐵色的黑色夜行服,但覺此人身軀健壯的讓人害怕,此刻長衫在身,卻是又有幾分削瘦的感覺。
唔,只是他這般攔住自己,傳到太后耳裡,怕是又有一翻麻煩了。
這個該死的,自己剛逃過一劫,他卻是想要落人口實麼。
此刻若裝作看不見不理不睬,已是不能,只得停下腳步,畢恭畢敬的屈膝喚了一聲“民女見過陳大人——”
“這條路不會再有人來,你也用不著演得這般逼真。”
陳煙寒打斷了她的話,一張冷峻的面孔板得緊緊的。
欲言眉頭皺了一下,心中登時明白,方才什麼陰人不得衝撞,自然是他的意思,就是要將自己引到此處。
只是陳煙寒的臉色,似乎是不太高興的樣子,看來自己此番又難逃一番訓斥了。
管他呢,論爭持,董欲言生平就未曾言敗過。
正當她做好了應戰的準備時,便聽得陳煙寒冷冷的道:“董姑娘果然能言善辯,方才在太后那裡的那番答辭果然說得極妙,我卻是白擔這份心了。”
欲言心中又是吃了一驚,自己才從太后那邊出來,這一路就算走得不快,也不曾太多耽擱,他怎麼那麼快就知道訊息了呢。
該死的,竟然連太后身邊都敢安插耳目。
“大人既然知道太后召民女來為了何事,就應該就此住手,才是對民女莫大的恩惠。”欲言說罷,面上露出一個疏離的微笑。
“你擔心這個?”陳煙寒頭稍稍一偏,雙眼微微眯起,打量著欲言。
她若真的擔心這個,是不是意味著自己還有些許可能。
他知道她是一個很會裝腔作勢的女孩,唯一會出賣她內心的,便是那雙清澈的眼眸。
欲言見陳煙寒這般望著自己,卻是急忙把頭一垂,絲毫不給他一個窺探自己內心的機會。
“太后是明理之人,民女在太后面前所說句句屬實,太后未曾為難民女,民女自然也不用擔心——”
只是她話說一半,又被陳煙寒打斷。
“你明明知道,我與你的婚約,不是因鄭楚容而斷,也不是因鄭楚容而續,”他低頭望著她,語氣帶著幾分焦躁,只是說到這裡,卻是又停了下來,過了好一會,終於放低了聲調,緩緩道:“我知道我罪不可赦,卻總是盼著你有心軟的那一天——”
陳煙寒說到這裡,竟覺無以為續,沉默良久,方像是想起了什麼,然後伸手從懷中抽出一本泛黃的冊子,輕輕遞與欲言道:“鄭楚容已經搬出去了,園子裡原來的擺設,我能找回來的有十之七八,剩下的實在難以尋覓,只能另外做了替代,冬天就要來了,你總不能一直住在閣樓裡吧。”
欲言看著陳煙寒手裡的那本冊子,整個人僵立在原地,動也不能動。
那本小冊子她自然認識,那是兩年前她親手抵押出去的素問園的地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