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言這才下了閣樓,來到院子,便見姚媽手裡捧著一疊衣物,急匆匆的迎了上來。
“小姐今日起得早,我正準備去叫你呢。”姚媽笑著對欲言道。
“怎麼啦?”
“今日一大早,太醫院就遣人送來了兩套醫官的服飾,說是臨時改小的,小姐先穿著,今日巳時一過,便先去謝過太后,然後便去太醫院述職。”姚媽一臉的喜不自勝。
“啊,這就去麼。”欲言卻是沒想到事情這麼快。
“可不是麼,”姚媽一邊將手裡的衣物遞給欲言,一邊道:“他們連這個月的俸祿都給我們預支了,我已經收好了,唉,我們這真是熬到頭了哎。”
欲言原本以為還要等上幾天,哪裡曉得馮元凱為了討好太后與六王爺,遣人連夜趕工,縫製了兩套太醫官的制服,又通知了太醫院辦理好了入籍手續,便來催促著欲言去述職了。
她接過衣服正要走上閣樓,走了兩步,突然停了下來,回頭道:“姚媽,一會讓姚叔把我屋子裡的窗戶上多裝一道栓子。”
“怎麼?小姐丟東西啦?”姚媽臉色一變,天啊,該不是家裡進賊了吧。
——是多了東西了。
董欲言心中悻悻然道。
“這倒沒有,我只是覺得原來的栓子太鬆了,什麼事都要防患於未然嘛。”欲言想起昨晚可能發生了的事情,不禁一臉恨恨的道。
當欲言穿好太醫院送來的裝束,出現在杏林堂諸人面前,姚媽便已經是熱淚盈眶了。
“當初老爺每日早上,也是穿成這個樣子的——”就連一向沉默寡言的老藥師詹先生。此刻也禁不住感慨了起來。
杏林堂幾番風雨,終於走到了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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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言這一次進宮,程式已然不再陌生。她今日要進宮謝恩的事宜早已被值日的太監記錄在案,因此到了北側玄武門口,略候片刻,便見懿壽宮的兩位宮女迎了上來。
這兩名宮女與欲言早已熟識,此際見欲言一副男裝御醫打扮。不由得捂嘴輕笑了起來。
其中一位身段高挑的宮女更是忍不住拉起欲言的手。轉了一個圈,然後對另外一個個頭嬌小的宮女道:“秋禧你看,董姑娘穿成這個樣子還真是新鮮。太后見了必定歡喜。”
那個叫秋禧的宮女亦笑著回應道:“是呀,太后這兩日心上不爽快,我們伺候的人都提著顆心,還就盼著董姑娘來能哄太后一笑呢。”
二人說罷。便引著欲言,朝懿壽宮走去。
欲言隨在二人身後。聽及她們這般說,不禁略有些忡忡的道:“太后怎麼心上不爽快呢,那我一會子說話,要注意些什麼。還要勞煩二位姐姐提點。”
秋禧聞言,急忙笑著道:“這又不關董姑娘的事,你只要去了。太后就會高興,話說她老人家還總跟我們提起你呢。說董姑娘不但醫術奇巧,人又靈秀懂事,唉,如果不是令尊——”
她話一說道這裡,便覺失言,急忙打住了話頭。
太后身邊的宮女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哪一個不是伶俐萬分,個子高一點的那位一聽同伴話語有不當之處,便急忙笑著將話岔了開去:“這事要說怪,就怪太后的那個寶貝外甥陳將軍,如果不是他拒絕了與靖平郡主的婚事,太后也不會生那樣大的氣——啊,董姑娘小心。”春祥忽見欲言突然打了個趔趄,急忙一把伸手扶住。
欲言抹了抹額頭的冷汗,勉力擠出一個笑容道:“剛才不小心,被石子絆了一下。”
“奇怪,宮裡的地上怎麼會石子,那些小太監們也太偷懶了!”秋禧生氣道。
幸好絆倒的是董欲言,倘若是太后皇后王妃們,那就是大事的。
“我也是因為這身衣裳穿著不太習慣,走路有點彆扭,”欲言急忙慌亂的掩飾過去,接著又道:“你們方才說,那個,那個陳將軍,他怎麼惹太惱後啦?”
“我只悄悄的告訴你,千萬別說出去——”秋禧四下張望了一下,接著悄聲道:“太后前日當著永安王妃與郡主的面,要把郡主許配給陳將軍,沒料到陳將軍當場就拒絕了,那叫一個乾淨利落呀,真把我們嚇了一跳——你要知道,陳將軍平時在太后跟王妃面前都是畢恭畢敬的——嘿,你沒看到郡主那時那個臉色,”秋禧又是捂嘴一笑,太后身邊的宮女就沒幾個受得了郡主的脾氣的,她自然也不例外:“後來是皇上正好來了,帶走了陳將軍,否則他就要吃不了兜著走啦。”
“他毫髮無損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