懼…
…我也會害怕,我怕有人類在你心裡的地位超過我,所以我有時候會想,如果你沒辦法離開我,或者只能看見那些人類的醜陋,是不是就不會……離開我。”
祂難掩痛苦,每一次提到少年當時的離開,心口都豁開一個口子一般,汩汩地往外滲著毒液。
祂想過,但祂做不到。
做不到真正圈養時瓷。
祂痛恨一切傷害時瓷的人事物,包括自己。
“當時你跟那個人類一起去醫院檢查,沒有告訴我。一起去醫院是人類之間很親密的關係……所以我當時認為,你可能有些喜歡他。”
逐漸脫離家庭陰影的少年,也脫離了雛鳥一般盲目的依賴,祂不再是時瓷的第一選擇。
時瓷一怔,下意識反駁:“明明我之前問過你,你自己說過不喜歡外出,不喜歡下山,我以為你離開神廟會出事,所以才沒讓你一起去。”
只是去醫院檢查,時瓷沒想到看起來高高在上的神明,會思維發散到這種程度。
時瓷皺眉:“所以我跟他外出幾次回來你不見我,是擔心……我覺得我變心了?”
祂說:“……沒有,我只是在逃避,在找解決問題的方法。”
時瓷不信,有點生氣:“你這是冷暴力!明明就有,在你眼裡我是那種輕而易舉就會移情別戀的人嗎?”
祂沉默著垂眸:“我只是不相信自己。”
不相信時瓷會為祂留下來。
空間一時陷入靜默。
時瓷本來還想說幾句,但轉念想想,他好像……也不相信這傢伙真的喜歡自己,也沒想過祂早早就穩定了他的病情。
祂說:“對不起……我很後悔當時這麼處理。”
時瓷心裡亂成一團。
他本來就不是什麼擅長分對錯的人,兩個人的事情更是攪成了一團,分不清。
分不清……就不分吧。
“我能離開這裡了嗎?”冷冷清清的聲音,刻意拉開了距離。
祂手指一顫,良久,說:“可以,我送你回去。”
祂把時瓷送到了行動組附近,還有幾分鐘的路程。
時瓷沒說什麼。
附近幾公里的居民已經全部被疏散,路上空蕩蕩的,倒是不怕被人看見。
而且祂現在的外形,被誰看了估計也只會覺得是什麼過來視察情況的年輕負責人,不會多想。
一高一矮的影子被街邊昏黃的路燈投影在地上。
時瓷的餘光裡是祂的西裝外套,袖口處沒遮住的面板有些奇怪的黑色痕跡,彷彿牆壁的裂縫。
他以前從來沒看過這樣的痕跡出現在祂身上。
注意到時瓷的視線,祂換了個姿勢,將所有皸裂都隱藏在衣服下。
時瓷忍了下,最終還是問:“我知道是你穩定了這個位面的情況,但最近這裡怪談事件的發生越來越頻繁,是不是因為……”
他正斟酌著說辭,祂就已經惶急地開口:“我
不是想借此威脅你什麼,只是最近……附近位面有些混亂,所以連帶這裡也不穩定,很快就會恢復。”
時瓷一愣。
祂垂著眉眼,明明五官風格冷峻,卻讓人看出一種落水小狗的可憐。
“不需要你做什麼就會恢復……我以後也。”
離開祂,時瓷現在就能生活得很好。
有正常的社交圈,笑容也變得更多了,朋友、同學、家人,以後也許還會有……人類戀人。
一個公平對等的,能帶給時瓷安全感的戀人。
祂閉上眼,忍著胸口腐蝕一般的痛苦,把這句話說完,“我不會再擅自打擾你的生活了。”
祂等了一會兒,周圍很安靜。
祂不敢睜眼,只悄悄用感官去描摹心心念唸的戀人。
時瓷眉毛皺著,很不高興的模樣,幽幽嘆氣:“那在你眼中我到底是什麼形象,這麼不識好歹嗎。”
夜風吹過,少年張開嘴巴剛好嗆了兩口風,咳嗽起來。
他睡前喝了酒,睡到一半就被拉過來大量用了能力,還連番起了情緒波動,精力透支,這會兒咳起來就不停了。
祂手足無措,體內的能量在互相傾軋爭奪,理智也在危險的邊緣,再加上這一幕跟少年之前的離開詭異地重合。
祂著急地靠過去握住時瓷的肩膀,看不到外傷,更怕是什麼了不得的內傷。
“小瓷!你怎麼了小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