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我。”
一時間只能聽見對面愈發紊亂的呼吸聲。
然後對方的語氣又沉下來:“曾磁,帶他走,不然我出來扒了你的皮。”
謝路回沒想到曾磁把時瓷叫過來了。
他自己最清楚每次病症發作時的瘋狂,最糟糕時連自己都會攻擊,如果他失控了呢?
但曾磁的心裡卻一定。
他還是第一次見一個名字就把謝哥的理智找回來的情況。
把抑制劑塞到時瓷手上,曾磁摸出從謝家管家那拿到的門禁卡,刷了下,小聲說:“拜託你了。”
時瓷本來想拒絕的,但聽到謝路回的抗拒就改變主意了。
任務目標現在犯病肯定很虛弱,他可以趁火打劫。
這是一個刷人設值的好機會!
曾磁自己止步於門口,只是稍微被躁動的資訊素波及就臉色蒼白,有點頭暈。
他想著還是把時瓷叫回來,但少年神色如常,步伐穩定,絲毫沒有被攻擊的跡象。
曾磁默然,現在是清楚什麼是極致雙標了。
奇了。
但時瓷雖然長得好看,但他畢竟是個alpha啊。
這就是一物降一物嗎。
陽光明媚的下午,但屋內厚重的窗簾嚴嚴實實地拉著,比映著燈光的黑夜更黑沉昏暗。
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謝路回?”
空中強大alpha的資訊素違背了主人的本意,順從地為時瓷指路。
對方把自己關在一個房間裡,大概是沒想到會有人進來,門並沒有關緊,還留了一條縫。
時瓷在房間外就聽見了金屬碰撞的聲音,“嘩啦”地響成一片,彷彿有什麼人佩戴著鐐銬正在行動。
謝路回好像的確有發病把自己鎖起來的習慣。
他不想自己無意識地離開房間被別人看見,發病就豎起了全部的尖刺,孤狼一樣警惕地舔舐傷口,連家人也是如此。
時瓷看不清,摸著牆壁把門推開。
裡面也是黑漆漆的一片。
好似什麼穴居動物的巢穴,陰森又昏暗。
隱約能聽到壓抑的呼吸聲。
“謝路回?”
“你在裡面吧,太黑了,我看不見。”
謝路回不想讓時瓷看到自己現在狼狽的模樣。
沙啞剋制的嗓音:“你把抑制劑放在門口就可以,現在出去吧。門口有地毯,走的時候小心點。”
alpha嘴上在讓少年出去,但資訊素卻誠實地在周圍鋪滿,越來越濃,貪婪地往心上人身上蹭去。
皮薄的後頸又有些發紅。
好像敏銳地察覺到什麼,alpha的資訊素愈發嚴絲合縫地包裹著那塊生嫩的皮肉,不放過一點零星漏出的資訊素。
時瓷一邊默唸對不起了,一邊往前走,口中說著標準趁人之危的臺詞。
“謝路回,我冒著這麼大危險進來幫你送抑制劑,你都不給我報酬嗎?”
報酬。
時家在慣縱和寵愛中長大的小少爺,要什麼沒有,難道還會差什麼他那些錢嗎。
時家小么轉學的事情在b市圈子裡鬧得挺大,打聽的人太多,哪怕謝路回也隱約聽到了風聲。
alpha,長相姝麗,性格驕縱。
再加上“時瓷”和“時鏡瓷”只差了一個字。
謝路回不是傻子,怎麼可能意識不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就是時家的小少爺。
但他寧願自己是個傻子,那就能一直不知道錯誤,把少年的親近和依賴當真。
物質也好,別有心思也好,無依無靠的羸弱alpha總是無法離開他的。
可即使是謝路回也聽過時瓷的名聲。
慣來是喜新厭舊,喜歡惡作劇,三分鐘熱度到讓人咬牙切齒。
這次興起扮演一個落魄的學生接近他,可能也是某種取樂的手段。
但謝路回都覺得自己賤得可以。
他知道真相的第一時間不是設局報復、不是質問、不是冷淡地遠離。
而是裝作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一切維持原樣。
甚至看著少年發光的側顏,安靜地想,會有多久?
你對我的興趣能持續多久?
上一秒還興致勃勃地想看他下棋,下一秒放下把玩的棋子離開。
謝路回看著棋盤上那些可悲的棋子,一時間覺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