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分走一部分活動資金,完全不參與會被測算師記在小本本上吧。
兩人還在磨合階段,時瓷認真
() 地看曲譜和聶承瀾的示範。
但聶承瀾墨黑的眼看著時瓷的側臉。
彷彿忠心耿耿的管家和任性嬌慣的小少爺。
忠誠的管家恪守禮儀,似乎極其耐心,但眼底翻湧的情緒卻遮擋不住,擇人而噬的危險。
天真的小少爺沒心沒肺慣了,開朗得讓人心生晦澀。
兩人的外貌氣質都極其出眾,其他客人停下用餐,都善意地看著他們的互動。
時瓷記熟了自己的部分,點頭:“應該可以了。”
他同時還想好了一會兒要怎麼騷擾測算師,現在都不敢抬眼看他。
聶承瀾低低地嗯了聲,問:“緊張嗎?出錯也沒關係,我能救回來。”
時瓷小聲:“如果搞砸了不會要我們倒賠錢吧。”
聶承瀾一頓,語帶笑意:“不會。”
時瓷看不見他的眼神有多反常,兀自放心了。
那就對不起了,聶總!
聶承瀾選的曲子是《夜海孤燈》。
從聶承瀾學琴開始,他就一直被稱讚有天賦,上手極快,時間成本極低。
聶承瀾甚至能夠一比一復刻鋼琴大師彈琴的每一個停頓、每一個漸強漸弱。
像臺不會出錯的ai機器。
但聶承瀾當然能看出那些大師誇讚下的複雜和遺憾,那些誇讚大多都針對他的鋼琴技法,隻字不提他琴音裡薄弱如紙的情感。
聶承瀾以前一直不相信所謂的樂曲感情。
更喜歡用類似“a的重+b的輕,在合適的地方停頓=某種情感”的簡便公式記憶歸類。
不止是鋼琴,任何樂器都是如此。
聶承瀾極會揚長避短,《夜海孤燈》是他被鋼琴大師稱讚得最多的一首曲子,主旋律是孤獨、漂浮與距離。
也是他最熟練的一首,不需要曲譜就能演奏。
這是第一次聶承瀾在公開場合彈這首曲子出錯。
即使短暫得只有一個音,很快又調整了回來。
因為時瓷碰了他的手。
不止一次。
那雙纖長柔軟的手的確也在兢兢業業彈屬於自己的部分,但偶爾就會“意外”挪出自己的活動範圍,碰到聶承瀾的。
都是修長與白皙,聶承瀾的手更加有力,清靈的曲子在那雙骨節分明的手下流淌出來,時而小河淌水,時而洶湧澎湃,輕重分明,又像大海上的風浪一般捉摸不定。
時瓷悄悄想,好像並沒有受到他的影響,不愧是聶承瀾。
那就好,最後再摸一下。
奶油一樣軟膩的手指肉又小心地擦過那隻大手,一觸即走,明明主動靠近,又毫無眷戀。
令人又愛又恨,明明是冰冷的惱怒,卻夾雜著微不可察的期待。
期待下一次。
聶承瀾依舊在機械地按著琴鍵,憑藉著肌肉記憶繼續那首《夜海孤燈》,卻早就已經忘了這首曲子的既定公式。
慣常
疏離自持的男人,下頜線緊繃,喉結滑動間呼吸略微加重,眸光暗沉如夜。
但直到這首曲子結束,那隻柔軟的手都規矩地活動在自己的範圍,並未再靠近。
無人注意到辛雲去而復返,抱著手臂靠在桌旁安靜地聽著,似笑非笑。
青年不刻意在眉眼間展出孱弱和計較時,眉目居然有些深邃。
但只是一閃而逝。
一曲完畢,餐廳內不約而同地響起掌聲和善意的稱讚聲。
不止是為他們的樣貌,也為這場高水平的鋼琴演奏。
兩人將這首經典的《夜海孤燈》合作出了新的感覺,依舊是大海夜色中永恆的燈塔,那束微弱的燈也可以是永不熄滅的光。
燈塔執著地守護著那束光,就像演奏的兩人。
掌聲更是帶上了祝福,熱烈地響了一段時間。
哪怕知道當地文化氛圍開放的時瓷也有點不好意思了。
輸出全靠聶承瀾,他最多輔助。
沒有他的搗亂,估計聶承瀾能夠完成得更好。
嗯……搗亂。
時瓷後知後覺,他本來計劃著彈奏時摸幾下聶承瀾的手指完成今日任務,然後演奏結束後火速退組走人。
但這個位置,聶承瀾不先起身,他根本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