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將外面的腌臢事帶回家中的。
說句大不敬的,她更恨的是高丞相和官家!
杜家為社稷朝堂鞠躬盡瘁,杜菀姝眼中的父親絕無可指摘之處。結果新皇登基後,名義上尊父親受先皇重視,說他亦師亦長,實際上杜守甫的提議上書,官家聽都不聽的。
若有憤懣不滿,大可直說,現在又是什麼什麼意思!
父親滿心熱忱衷腸,杜菀姝只恨自己年幼,沒那個能耐為父親伸冤,為家國做貢獻。
杜菀姝不想再讓父兄替自己承擔了。
既然官家賜婚的是她,那她有權力知情。
於是她偷偷拭去淚水,出了正廳,杜菀姝轉頭就喊住了管家杜祥。
“杜祥叔叔,”杜菀姝吩咐,“你去幫我打聽打聽這名叫雲萬里的人。”
“就等三娘子這句話呢。”
杜祥也是看著杜菀姝長大的,呂伴伴宣旨時他也在。管家年輕時走南闖北,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可聽到呂梁的話,連他都驚呆了,更遑論三娘子一個剛及笄的姑娘。
尤其是見杜菀姝眼眶紅紅,管家也是心疼:“我這就去,保證什麼都給你打聽出來,娘子可得想開些……唉,這都什麼事啊!”
還能怎麼想不開?
難道要衝進宮中抗旨不成!這可是官家賜婚啊。
父親和兄長忙於朝堂之事,而母親還在昏迷當中。若是杜菀姝要倒了,這家一時半會別想消停。
不管此事是否由官家一手準備,父親……的那些政敵們,想看的就是杜家家宅不寧。杜菀姝決計不會如他們所願。
於是她擦乾淨淚水,平復好心情,待到一切如常,才回到主屋去陪同母親。
管家杜祥也如他允諾那般,很快就給了結果。
入夜沒多久,丫鬟觀星就領著杜祥進了門。
“查出來了,三娘子。”
杜祥風塵僕僕,擺明了沒少奔走。夜色也沒遮攔住管家憤懣難過的表情:“這雲萬里……千萬不能行啊!三娘子,老僕這就同老爺去說,他著實不是個良人。”
杜菀姝心中一突:“怎麼?”
杜祥:“他就是個守城門的官吏,我上前一打聽,城門前的小攤小販都知道他,可是個‘大名人’!”
這話說得誇張,也擺明了不是好意思。
“都說雲萬里古板木訥又醜得嚇人,街邊的娃娃多看一兩眼,晚上都睡不安生。”杜祥說著說著,自行哭喪個臉:“這,這,三娘子怎麼能和這種人……”
他都說不下去了!
丫鬟觀星、觀月,聽得亦是花容失去血色。
反倒是杜菀姝莫名冷靜了下來。
城門吏?
“三娘子,一定還有辦法的。”
觀月著急忙慌地勸說:“興許明日老爺同官家說上一說,他就改主意了!”
觀星大驚失色:“別瞎說,你是要官家收回聖旨?”
觀月:“這——”
若是一名管京城門禁的官吏,至多不過七品。
可看白日的樣子,父親認得一名城門吏,這合理麼?退一步講,杜家名聲好,許是父親曾經幫助過他,倒也說得過去。
但這偌大的京城,比杜菀姝身份低的人數不勝數,哪怕往醜陋、愚蠢乃至道德敗壞方面尋摸,存心破壞杜菀姝的姻緣、給杜家找不自在,也萬萬找不到一名七品官員的身上。
連杜菀姝都知道哪家貴人家門不幸,後宅有殘疾、痴傻的子嗣呢。
不止父親認得雲萬里,連官家……至少官家身邊的人也認得。
他決計不單單是一名容貌醜陋的七品官吏那麼簡單。
杜菀姝思索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