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一髮而動全身。
陳宣然臉色沉了下去,“線索是我給你的。如果你非要鬧得大家都不好看,那也別怪我不留情面。”
能讓陳宣然親自出馬,除了陳世民不會有其他人。
池喻斂眸,心底一片瞭然。
就眼下而言,即使重啟綁架案的調查,也不一定能將陳世民就地正法。
當年發生綁架案陳世民唯一一次露面,還是在宋婉的葬禮上。沒有直接證據能證明他跟這起案子有關聯礙。礙於他如今的身份,恐怕只會更不好調查。
狡兔三窟,能坐上塵世珠寶那個位置的都不是普通人。
池喻很清楚自己沒有勝算,但並不代表她會就此作罷。
“只要停手,你和霍時宴開開心心地結婚,池延相安無事地繼續上學。不好嗎?”
池喻怎麼會聽不出陳宣然話裡的威脅。
她唇角彎起恰到好處的弧度,眼底笑意藏著不易察覺的虛偽,答應道:“好啊,怎麼會不好。”
話題戛然而止。
窗外指示路牌倒退,顯示直行進入南郊區。
池喻淡淡開口:“前面路口放我下來吧,我自己打車回去。”
陳宣然沒問緣由,按照她說的穩穩把車停在了路邊。
他回頭傾身拿過為她準備的禮物,祝賀:“新婚快樂。”
“謝謝,心意我收下了。”池喻淺笑著接過,也沒說邀請他來參加婚禮的話。
畢竟陳、池兩家關係向來緊張,葉聞淵對他也沒什麼好印象。為了避免麻煩,池喻索性從根源解決問題。
池喻下車後,對著半降車窗裡的人揮手再見。
陳宣然側頭看她,提醒:“記住我說的話。”
池喻點頭,“注意安全。”
前車剛走,池喻轉身攔下一輛出租回了臨水灣。
她在車上拆開陳宣然送的禮物,是兩塊質地細膩的白羊脂玉。
池喻開啟相機連拍了好幾張照片給珠寶圈的朋友,接著又打了通電話過去,讓對方估完價直接掛出去找買家,出售資金以個人名義轉捐到兒童希望基金會。
陳宣然的心意她領了。
但這玉,她收不下。
與其擺著礙眼,不如拿來做點實際有用的事。
池喻剛進小區,接到了霍時宴打來的電話。
“到哪了?”男人聲音柔和低沉,宛若在身邊響起。
池喻抬眼,精準在那面前這棟樓找到那個鮮花綠植圍繞的陽臺。
她沒忍住笑,輕聲:“你到陽臺來。”
“到樓下了?”他問。
說著,男人的身影出現陽臺的繁花之中,陽光落在他身上,遠遠看去,整個人籠罩著一層光暈。
兩人視線遙遙相望,池喻衝上面的人揮了揮手。
她笑:“霍先生,不下樓接老婆嗎?”
霍時宴輕笑,“這就來。”
初夏溫和的風拂過面頰,某些零碎的記憶在這時湧入腦海。
池喻想起他第一次來臨水灣的那個晚上,她洗完澡出來發現他在陽臺擺弄那些被她養得半死不活的花草,當時他說了什麼來著?
好像是準備搶救一下。
沒想到他替她救回了整個春天。
迎上久違而熟悉的擁抱。
池喻雙臂收緊,貪婪依戀在他的懷抱裡。
她的聲音悶悶傳來:“阿宴,終於又見到你了。”
霍時宴笑著,輕撫她的發頂。
語氣柔和寵溺:“我一直都在。”
池喻點了點頭,“我知道。”
我知道你一直都在。
所以無論何時回頭,你始終在等我。
她對家一直沒有具體的認知。
從前在路邊看到幸福的一家三口,她會忍不住置身那種感受妄圖切身體會,可屢屢失敗。後來她不再玩這類幼稚遊戲,只拙劣地在池誠面前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直到如今,霍時宴用一點一滴的實際行動告訴了她答案。
她可以愛人,也值得被愛。
而在被愛的那些瞬間裡,她是自由的。
她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一切。
去肆意、去縱情、去熱烈地愛與活著。
她不用擔心明天和世界末日。
因為就算世界顛到,也有人會給她懷抱。
她是他唯一且堅定不移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