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星寰島重重戒備,大批的侍衛守護著主君所在的寢宮。侍女捧著托盤走近臥室,輕輕敲了敲門:“陛下,您要吃點兒午飯嗎?”
沒有回應,侍女等了少頃,再次敲門:“陛下,陛下您還好嗎?”
仍舊沒有回應,侍女猶豫了一下,悄悄推開門……
“砰”地一聲,托盤掉到了地上,侍女驚恐地喊了起來:“陛下不見了!快!快來人啊!陛下不見了!”
臥室裡空無一人,扈從們蜂擁而至,但誰也不知道主君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他們把守在這座屋子所有的出口,過去幾個小時內這裡明明一個人影也沒有出去過!緊接著,星寰守衛也迅速趕到,他們更加一頭霧水,無論守衛、暗衛還是巡邏隊,都聲稱沒有發現任何人離開寢宮。
祭司殿被驚動了,塞提亞拄著柺杖匆匆到來,在厄瑪的臥室裡站了半天,悵然搖頭,對衛隊長打手勢:“解散吧,恢復常態,不用聲張,陛下只是病了太久,心情不好出去走走,他會回來的。”
眾人離去,一陣兵荒馬亂之後,主君寢宮恢復寧靜。塞提亞佝僂著身子坐到厄瑪常坐的椅子裡,心中後悔不迭——太大意了,早該知道這地方困不住他的,畢竟他在這裡生活了那麼久,為了避開彼爾德的耳目,二十年來已經將一草一木都熟記於心。
也許不該把那孩子逼得太緊,對他說那麼多嚴厲的話,他已經長大了,不再是那個少不經事的懵懂小兒,而是赫基帝國的主君。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尤其面對自己最為執著的人和事。
塞提亞無聲嘆息,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不能再這樣大張旗鼓地鬧騰了,否則會給皇族聲譽帶來巨大的打擊,為今之計,只能派親信的人暗中搜尋厄瑪的下落。
可是赫基星球這麼大,找一個人太難了,何況還有亞大陸,那孩子對那兒的熟悉,完全不遜於納什這樣的行家啊。
遠離星寰的小島,一道黑影迅速劃過海面,隨後,厄瑪瘦削的身影出現在沙灘上。經過數小時的潛游,他已經筋疲力盡,跪坐在沙灘上休息了足有十分鐘,才勉強爬起身來,往岸邊的礁石洞走去。
留給他的時間並不多,也許很快就會有人發現他失蹤了,這裡離星寰太近,海上搜尋隊很容易就能找到他的蹤跡……厄瑪像擱淺的魚一樣靠在巖壁上拼命呼吸,哆嗦著掏出衣袋裡的能量棒,費勁地吞嚥著,告訴自己堅持,不能暈過去,不能放棄。
小憩片刻,他感覺缺氧帶來的眩暈恢復了一些,摸索著找到自己藏在這裡的飛行翼,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力氣展開飛行——連續五天的昏迷消耗了他太多的體力,短短一夜的休息根本不足以讓他恢復到從前的狀態。
不能再耽擱下去了,如果被人發現,帶回星寰,塞提亞一定會寸步不離地守著他,勸說他聽從祭司殿的安排……厄瑪猶豫了一下,掏出超時空徽章,扣在自己胸口。
淡藍色的光帶從徽章內激射而出,機甲啟用狀態檢查,展開超維合金包裹住了他的身體:“一級展開,駕駛員2號,你的狀態非常危險,你快要休克了。”
“我沒事,我必須儘快離開這裡。”厄瑪對機甲說,“立刻設定路線去亞大陸,冰谷。”
“是。”機甲一反常態,沒有和他寒暄,也沒有插科打諢拍馬屁,只是機械地執行了他的命令,設定導航,帶著他往亞大陸飛去。
沉默的飛行,厄瑪透過機甲視窗觀察著後方的情況,發現沒有星寰的追兵跟上,精神稍微放鬆了一些,調出對外通訊面板,關閉了與護衛艦隊之間的常規通訊。
“你想把格里佛的訊息繼續隱瞞下去?”機甲忍不住詰問,“你以為這種事能瞞得住嗎?收不到地面發去的反饋,衛隊遲早會派人下來。”
“你可以不執行我的命令。”厄瑪在展開機甲之前早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他並不確定自己能完全控制這臺強大到逆天的機器,畢竟它是格里佛的座駕,而他,間接殺死了它的主人。
“我不能。”然而機甲萬分氣餒地說,“你是我的二號駕駛員,許可權僅次於格里佛,他現在……生死未明,我只能全權聽從你的安排。”
厄瑪心中一痛,在赫基帝國內部,這件事一直是禁忌的、諱莫如深的,這麼多天了,還是第一次有人用這種傷感懷念的語氣談起,雖然只是一臺機器。沉默片刻,他啞聲道:“你都看見了對嗎?你一定很恨我吧?那時候……那時候你不該救我的。”
“我必須救你,那是格里佛的命令。”機甲無奈地說,“從和你戀愛那天開始,他就把‘無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