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忙上樓找了起來,家裡太大,樓上樓下十幾個房間,他從白天一直找到天色將晚才從四樓書房的保險櫃裡找到了那套首飾。
開啟首飾盒,最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條祖母綠項鍊。
三顆碩大的祖母綠寶石被無數碎鑽穿起,奪目耀眼,最中間的那顆寶石足足有兩個拇指大小,哪怕此時天色昏暗,依舊流光溢彩,散發出低調而奢華的光芒來。
旁邊還有一枚綠寶石的手串,同樣精緻奢華,但應岑也沒必要一次全戴上,因此只戴上了項鍊。
只是他穿著衛衣,冬日衣服又寬大,戴上也顯露不出來。
因此應岑想了一下,跑到衣帽間找出了一件夏日穿的白襯衫。
怕霍章柏看不見,應岑還特意沒系最上面的扣子,露出了雪白的脖頸,然後隨便披了件羽絨服便向外走去。
誰知一出門才發現,外面不知何時竟然下起了雪。
他在家耽誤了太久,天已經完全黑透了,白茫茫的雪片從天上落下,地上已經白了一片。
應家所有出行的車已經賣了,司機保姆也都解僱,因此今時不同往日,出門再也沒人隨時隨地地接送他,他只能自己叫車。
很快,一輛計程車在他面前停下。
“去哪兒?”司機問道。
應岑猶豫了一下,這才報了霍家的地址。
那邊是有名的權貴聚集地,司機有一瞬間的驚訝,但應岑住的地方也不差,因此司機沒說什麼,開車向西區駛去。
應岑坐在車裡,心情和窗外的天色一樣灰暗。
這些日子裡發生的一切在他腦海中不停閃過,似乎從他得知父母去世訊息的那一刻起,他就被迫坐上了一輛直直衝向谷底的過山車。
父親被騙,供應商追債,資金鍊斷裂,股價動盪,一切的一切全都壓在了他一個人身上。
父母雙方的老人都已去世,更何況他們就算在世也幫不上什麼忙。
應氏是父母白手起家做起來的企業,這些年也幫襯了不少親戚。
父母在世時他們一個個對他親切熱情,然而應氏剛一遭受危機,便避之不及,甚至連連背刺,生怕牽連到自己。
短短半個月,就讓他體會到了什麼叫人心易變,時移世易。
甚至連父親多年的好友,原來這麼多年也都戴著面具。
一朝撕下,面目竟然這般猙獰。
想起彭幸言昨晚說過的話,應岑便忍不住一陣乾嘔。
這麼多年,他們兩家的關係一直很好。
自己叫他彭叔叔,小時候父母忙得顧不上他時,他也會把自己接到他家去,帶他出去玩,給他講故事,送他各種禮物。
而昨晚他卻對自己說:“岑岑陪叔叔一晚,叔叔就幫你怎麼樣?”
應岑想到這兒就覺得胃裡翻江倒海,一旁的司機被他嚇到,“你是不是暈車啊?要不要把窗戶開啟,千萬別吐我車裡,洗車200。”
“沒事兒。”應岑定了定神,雖然不是暈車,但還是把車窗開啟了一條縫,冷風夾雜著雪花吹了進來。
脖子有些冷,應岑低下頭去,這才發現自己剛才並沒有拉羽絨服的拉鍊,襯衫領口開著,一眼就能看見脖子上的寶石項鍊。
項鍊冰冰涼涼地貼在他的脖子上,和此時的他一樣冷。
應岑不得不感慨人這種東西的堅韌。
明明他之前從不知道低頭為何物,然而短短半個月時間,已經學會了低三下四,捨去臉面。
明明昨晚還覺得被逼用身體去換錢噁心,今日就已經主動把自己送上門。
原來一個人這麼輕易就能改變。
正胡思亂想之際,司機已經將車停下,不遠處便是霍家的地界,計程車進不去。
應岑坐在計程車上靜靜地望著不遠處恢宏的建築,終於明白了聞徵說的二十億對他來說不過“灑灑水”是什麼意思。
怪不得當初生日宴上自己扔了他的禮物之後父母的臉色會那麼難看。
他當初確實放肆。
曾經的應家在A市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但在霍家面前就實在不夠看了。
但當初父母為什麼會和霍家產生關係?霍章柏又為什麼會來參加他的生日宴?
應岑想不明白,但事到如今他也沒多少時間去想。
因此應岑只是嘆了口氣,然後付了錢準備下車。
開啟車門時猶豫了一下,又把外面的羽絨服脫下丟在了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