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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餘柏言準時赴約了。
我們約在臺球廳見面,就是當初他帶我去過的那一間。
這回我已經不像第一次時那樣侷促,提前買了包煙,倚在門外的牆上,邊抽邊等他。
抽菸這件事,我並不熟練,抽一口嗆半天。
當時我想的是:還是餘柏言的二手菸味道更好些。
餘柏言趕過來的時候,第一時間掐斷了我手裡的煙,問我:“跟誰學的?”
我笑:“你說呢?”
他這人怎麼明知故問呢?
也許是從那一刻開始,我的行為模式從模仿卓越變成了模仿餘柏言。
如此看來,我那些年裡始終沒好好做過自己,也可以說,我並不知道應該怎麼做自己。
餘柏言把掐滅的菸頭丟進垃圾桶,順手摸了摸我的口袋。
在他搜我身的時候,我忍不住笑,故意對他說下流的話:“光天化日這麼摸我,合適嗎?”
餘柏言只是抬眼看了我一下,然後從我口袋裡掏出那包煙,放進了自己的口袋。
“還搶我的煙。”我湊過去,抬手勾他的脖子,“不如直接搶我。”
我是不知羞恥的,在人來人往的檯球廳門口,對一個同性做如此曖昧的舉動不加一丁點掩飾。
那時候我其實很清楚同性戀在某種程度上來講是不能被擺在明面上的,在我們生活的那座小城市裡,在恪守成規的人們心裡,同性戀等同於變態。
可我好像什麼都不怕,無法無天。
餘柏言沒有閃躲,盯著我看了幾秒鐘,然後說:“今天你請客。”
他抬手抓住我的手腕,帶著我進了檯球廳。
我沒討到想要的甜頭,心有不甘,於是打檯球的時候總是有意無意和他進行肢體接觸。
餘柏言不笨,最後他終於忍不住笑著問我:“這麼著急嗎?”
我被這句話問得瞬間緊張起來,向來恬不知恥的我竟然覺得臉開始發燙。
他躬身,瞄準,一桿進洞。
聽見“砰”的一聲時,我的腦子好像也炸開了。
我說:“對,很著急。”
說話時,我的聲音都有些啞了。
餘柏言卻看向我:“可是我不想。”
一桶冷水瞬間潑下來,他遊刃有餘地繼續打球,而我僵直在那裡。
我從來不怕尷尬,因為當一個人不在乎臉面的時候,也就沒什麼事能讓他尷尬。
可是那一刻,我尷尬又憤怒,覺得自己真的淪為了小丑。
我問他:“那要是卓越呢?”
“也不要。”他頭都沒抬,給了我這個答案。
我鬆了口氣,覺得至少自己沒輸得那麼徹底。
餘柏言從我身邊經過,順手摸了一下我的頭髮。
被他碰過的地方開始發燙,我抬手又摸了摸,然後說:“我知道怎麼回事了。”
他問:“什麼?”
我告訴他,我知道他為什麼去年沒考上大學了。
餘柏言沉默,繼續專心打球,可是那之後,他一個球都沒有進洞。
我們從檯球廳出來的時候,還是餘柏言付的錢,我大言不慚地對他說:“我還未成年,沒有錢。”
檯球廳的老闆竟然還記得我:“上次你來可是跟我說你成年了。”
餘柏言扒拉著我的腦袋,笑著跟老闆說:“這小子嘴裡沒一句實話。”
他付完錢,帶著我走了。
從檯球廳出來天已經黑了,我又翹掉了一下午的課。
我問餘柏言:“這次考得還行?”
“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