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雁北,瓦刺內亂,有一部分從雁北竄來這西北大漠,從此這西北一帶,從玉門關以東,安西、嘉峪關、山丹衛、永昌一線,又增一更大禍害,不斷遭到騷擾。他們不分關內關外,也不分漢族或關外部族,都受其荼毒。山丹衛雖說是這九邊之地上的一處重要關口,但是駐軍軍力單薄,自保猶嫌不足,哪有能力對這支窮兇極惡的瓦刺部族進行征討。但這瓦刺騎兵,屢屢來犯,百姓深受其苦。我上任以後,多次申報朝廷,請求派兵把這支瓦刺匪徒進行剿滅,以保關內關外的安寧,但卻無迴響。午前瓦刺兵又來犯,諶主簿主動請纓領了數十人出關,欲截擊瓦刺後路,但卻被瓦刺人發覺,寡不敵眾,他本身又是文人,所以受了重傷,幸得部下拼死把他救了回來,至今臥病在床不起,看那情況,恐怕也拖不了多少時日了。所以今日他的未婚妻黃紫瓊到來問起,我怎麼好冒然如實相告。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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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尚未成婚,乍聞此噩耗,如何承受得了!所以才只好支吾其詞,謊言其出差未歸了。”
皇甫瑞道:“原來如此。但這事總是紙包不住火,早晚還得讓她知道哇。”
“知道是應該讓她知道,但如何讓她聽了不致精神上受到重大打擊,卻是應該想出一個穩妥的辦法才是。”
皇甫瑞嘆了一口氣道:“唉!紫瓊真沒有想到她的命運也是這麼不幸。這事是應該想想,該如何對她說,又不能讓她受到很大的刺激。”
張文達道:“表第,我看你對紫瓊姑娘,是不是也有那麼一點呢?你們不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麼,怎麼會沒有談及此事呢?”
皇甫瑞“咳”了一聲道:“表哥,在你面前小弟不說假話,對於紫瓊,我確是深深愛之,已不能自拔。但她和諶易之的婚約卻是黃、諶兩家老人定下的,而紫瓊和諶易之卻至今尚未謀一面。我心雖不甘,也曾向紫瓊表白過,但紫瓊是個孝女,從小受聖賢書的教育,總以父母之命不敢違回我。我能怎樣!我雖愛之,我卻不可能強之,只能尊重她的意見了,何況在這種情況下,我更不能乘人之危,那非大丈天之行。只有盡一切力量幫助紫瓊,但願能夠助她度過難關,獲得幸福。”
張文達想想道:“我認為你所說也是對的。緣由天定,一切隨緣吧。我們該怎樣把諶易之的事告訴她們主僕呢?”
皇甫瑞:“這事讓我想想,由我來告訴她吧。”
“那好。”
在後堂,老太太可說是與紫瓊、小蘭一見如故,喜歡上了這兩個姑娘。她讓二女沐浴更衣後,更顯出二女的超凡脫俗、絕代風華。老太太在知道紫瓊、小蘭名為主僕,情同姐妹,又還算得上是師姐妹,便硬要把二女都收為乾女兒。二女見老太太慈祥可親,且一見之下,頗有一種親切孺慕之感,便也不再推辭,磕了頭,認了乾媽。這可把老太太樂得合不上嘴來了。便叫人把張文達、皇甫瑞也叫到後堂來。
二人走進後堂,見得老太太和二女擁在一起,十分親熱。
老太太見兩人走進房內,便叫道:“你們兩個快來,我已經把紫瓊、小蘭都收作乾女兒了。”
張文達和皇甫瑞聽了也很高興,齊向老夫人道賀。二女也和兩人見禮,呼張文達為太哥,皇甫瑞為表哥。
張文達吩咐下人,把酒菜就擺在老夫人房中,一家人圍桌而坐,吃的是接風洗塵酒,也是慶賀酒、閤家團圓酒。四人頻頻向老人敬酒,面對著又是兒子,又是內姪,又是新收的兩個如花似玉的乾女兒,老太太真個是眉開眼笑,樂不可支。幸而幾人都考慮到老人年事已高,不能讓她多喝,不然的話,可真會喝的個酩酊大醉了。
席散,二女陪老太太到內房閒話。張文達和皇甫瑞走出房來。
張文達感慨地道:“老孃隨我到這山丹衛任上兩年,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高興過。”
皇甫瑞道:“這裡氣候如此惡劣,生活這麼清苦,當初表哥不該讓姑媽她老人家跟你到這邊荒之地來。”
張文達:“當初我貶官到此,何嘗不是和你現在想法一樣,可她老人家卻堅持要讓她兒媳婦和孫子回成都老家,自己卻要跟來。最難天下父毌心哪!她不放心我一個人來到這邊荒之地呀。總覺得有她在兒子身邊,可以保護兒子平安。”
停了一下,張文達轉換話題:“今晚你就睡在我房裡,我們弟兄幾年不見,我可有許多話要對你說。我之寫信邀你來,就是目前我碰見了最大的難題,希望賢弟幫為兄一把,把這眼下難關度過,把這一午熬過去,我便告假還鄉,不作這官了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