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兒剛要說話,男人眼波流轉,擱在下巴上的手指稍稍一豎,一抹神秘的微笑一閃而過。
大伯母見來人一身昂貴的西裝儀表堂堂,頓時兩眼放光,“你說真的?”
“一看大姐就是幹大事的人,不介意的話,咱那邊聊聊?”男人說起恭維的話來一本正經,哄得大伯母眉開眼笑跟撿了錢似的。
“好好,那我老公他……”雖然被誇得找不著北,但內心深處多少還有點防衛心理。
“大哥一塊來,也讓大哥幫你參謀參謀。”男人熱情地拉著兩人去了外面的長廊。
酷兒看著顧西權的背影,不知道他搞什麼鬼,心底卻是暖暖的。從市區到縣城兩個多小時的車程,又是晚上,她沒想到他會來,更沒想到他會連夜趕來。
爺爺看了眼不爭氣的兒子,嘆了口氣搖搖頭,弓著身子往回走。燈光下,爺爺佝僂的身子看得她眼睛發酸。
長廊下,聽見腳步離去,男人臉上的笑立時隱了去,這種人,還不配他笑臉相談。
“老弟,你剛才說的……”大伯母還想著當總監的事。
“你是做工程的?”顧西權轉向李正業,他剛到,從女人罵罵咧咧的話中聽了點。
不知為何,對方明明看著比他年輕,他就是覺得這男人身上有一股氣勢壓著他,平白的就覺得矮他一頭。
“哎……是,包了個小工程。”李正業低頭哈腰地不敢看他。
顧西權翹著腿晃了晃,淡淡開口:“農村建設?撈了不少好處吧?”
“沒,沒有。”李正業開始磕巴。
“這事兒當局剛開了會,上面查的正嚴,劉局長前兩天找我還談這事,你說要是讓劉局長知道……”顧西權是誰,那是人精中的人精。從女人三言兩語中他就判斷出李正業的工作。縣城包工程,多半是農村建設那塊。別看工程不大,可是最賺錢的。老百姓無權無勢,往往賣了地到手的沒幾百,這裡頭的錢都讓他們和村幹部給貪了。
“你你你別胡說,我們是老實人,不幹那傷天害理的事。”大伯母反應過來了,這男人不是找她當什麼總監的,是找茬的。
“是不是胡說找人把錢對對就知道了。”顧西權掏出手機裝作要打電話的樣子。
大伯急了,連忙去搶,“老弟,老弟,有話好好說。咱倆以前沒見過,我李正業沒得罪過你吧?”
“你?”顧西權笑了:“還不配。”
這種小人物,懶得跟他們廢話,顧西權開口:“我明天和劉局在白樺林有個飯局,要麼,你把給你媽看病的錢乖乖交了,要麼,明天我順便和劉局談談。”
說完,顧西權拍拍褲腿站起來閒庭信步地走了。
“喂喂你幹什麼去,你還真信啊。”女人拉住著急忙慌的老公。
男人掙開她的手,“你知道什麼,來醫院之前我接到剛子訊息說劉局明天在白樺林有個飯局,這男人說的一點不差。”原本他是打算讓人帶進去給劉局送禮的,到時候萬一查出來,還有劉局頂著,沒想到今天在醫院遇著這麼個男人。
“那你真給四十萬啊。”光說說她都心疼。
“婦道人家,那個工程能給你掙好幾個四十萬。”
李正業在回家的路上,接到劉局的電話,誠惶誠恐。原本想著明天取錢,這下子從家裡拿出存摺來就往醫院跑,“酷兒,這是你大伯攢了一輩子的錢,你,你拿著給你奶看病。”
大伯母在外面又哭又嚎:“你個敗家玩意兒,好幾十萬你就給打水漂了,打水漂我還聽個響……”
“趕緊走,別給我丟人!”他現在看見那男人就發憷,尤其是看他笑,就跟那吸血的妖精似的,長得好看,更要人命。
酷兒一臉茫然地攥著存摺,“這是怎麼了?”她開啟存摺,足足有六十多萬。
“小傻瓜,有錢還苦著個臉。”顧西權颳了一下她的鼻子,聲音裡帶著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寵溺。
“是你做的?”酷兒恍然。就是在他找了大伯母后,大伯就突然送錢來了。
“我不過是找他聊聊天。”顧西權揉著她柔順的秀髮輕笑,“大概是被我感動了。”
“嘁。”酷兒不屑地揮開他的手,笑得跟狐狸似的,她才不信呢。
“這位是……”老人打量了半晌開口。
“我老師。”
“朋友。”
兩人同時開口,酷兒不解地看他,為什麼說是她朋友?
在老人矍鑠的目光下,顧西權打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