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是風吹過,弄得我聽錯而已。
等我起身。慢慢轉過身來,卻驚得呆住。
近在咫尺。
滿院子的黑白蕭瑟樣,偏偏有一個他在眼前,就好像是眾神失衡,偏心,周遭都是刻意的寥落灰白黑,卻只有他,是唯一的一抹驚豔之色。
那黑色的寬衣襯著淨白的中領,紅色的髮帶順著長瀑般的青絲傾瀉而下,隨風飄起,愜意悠揚。
手中偏偏用一把金色的扇子,擋在胸前,那手是玉石色,同一張白玉般的臉遙相呼應,雙眉如劍也如墨,雙眸點星,弄得整個白日如同黑夜,而他是唯一的星辰。那唇卻又是如塗朱一樣濃烈的紅。
這人一身,就是濃,就是豔,就是讓人過目不忘,讓人失去言語。
而這邊,我蕭瑟的站著,區區一身,單薄而弱,綠衣一身,寒氣逼人,簡直更是無用形容起,只有一個寥落可以說。更加上心情抑鬱,七上八下,皺著雙眉,眼中還噙著淚,臉上更是淚痕縱橫吧,方才捂著臉嗚咽,此刻不知是花臉成什麼樣子。
此刻呆呆的看他,彷彿是被他驚呆,又或者是一時被鎮住,無言以對。
那人百無聊賴的,輕輕搖動了兩下扇子,說道:“你在幹什麼?”
我眨了眨眼睛,將剩餘的淚給逼了出去,他在走廊之上,我在下面,矮竹之後,他這般居高臨下的俯視過來,我只覺得他似從雲端來看,靠得太近了,這種氣場逼得我怕,我後退一步,低下頭:“侯爺你怎麼在這裡,我……原先沒看見。”
“你是越發目中無人了是不是?”他說。
我吸了吸鼻子:“當然不是。”
他說:“那為什麼不抬頭看著我呢?”
“下官不敢……”
“我能吃人?能殺人?”
“不……只是……下官怕冒犯侯爺。”
“我沒有說冒犯。你自己替我拿什麼主意?”
我無可奈何,用力使官袍的袖子抹了一把臉,才又抬起頭來看他。
“嘖嘖……”向著我這邊探了探頭,“瞧你這張臉……”
我慢慢轉開頭去,我知道,這不就冒犯到了麼?您是國色天香,眾人皆知,用得著寒磣別人了麼?
那把扇子伸過來,他的手臂舒展,黑衣裳繡的是金色的線,看的我心頭一動。有種不好的預感,那柄扇子探過來,我拿眼睛去追隨,不知他要做什麼,卻是……“啪”,那扇子打在我的臉上。
“侯爺!”我一驚,跳一跳,轉頭瞪向他。
“肯看著我了?”他嘿嘿笑,全無愧疚之心。
我咬住唇,若不是顧忌他的身份,定要撲上去,打他個七下八下,讓他嚐嚐看戲耍人的滋味。
“吆吆,我又不是你的仇人,做什麼用這種眼神看著?”他笑意微微的說,似乎興趣正濃。
我無可奈何的低下頭:“侯爺,您有事麼?”
“幹嗎?”
“若是無事,下官我還有事。”
“那我有事。”他哼。
“何事?”
“本侯有個問題,思來想去,輾轉反側,找不到答案。”
“侯爺您是想問什麼?”
“本侯不知,以你的聰明,可會不會幫我這個忙。”
“下官愚鈍,若論起聰明來,恐怕還不及侯爺分毫。”唉,這種話說的多了,果然是會上癮的吧。
沒想到這一次卻沒有奏效,小侯爺說道:“少說這些有的沒的,你是在說我太笨了嗎?”
“當然是不敢的。”
他不語。
“不知侯爺想讓下官做什麼?”
“我只問你一句話。”
“侯爺請講。”
我仰頭看他,他在我之上,雙眸看我,眨也不眨,紅唇一動,說道:“什麼叫……”
我豎起耳朵細聽。
卻聽他說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啊?”不知為何,自他說出這一句,我渾身汗毛倒豎。似有不好的預感,只想轉身逃走。
“你給我說說,這一句話是什麼意思?”他將扇子輕輕地開啟,說道,“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難道我就明白?
你去找你的那些幕僚,或者隨便朝中一個官員,略微知道一點常識的,都會明白。
幹嗎站在我的面前,突兀問出這句啊,很容易造成不必要的誤解。
我口乾舌燥,心驚肉跳,撇去心底那些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