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最近新練得。”清雅輕聲說。見我問,似乎有點高興,“好聞嗎?”
“嗯……”我打量他神色,總覺得哪裡不對,可又說不出,“倒是挺好聞的……有什麼效用嗎?”
“會讓你的傷好的更快,而且不會留下疤痕。”他慢慢說,手指頭很是溫柔的抹上我的臉頰邊上,被鞭子尾傷到的地方,這些天原本傷口有些發癢的,被他抹到之時。卻覺得一片清涼,好過多了。
啊,我還曾想會留下一條蜈蚣尾巴呢,正心頭難受……如今倒是好了。果然不愧是我的弟弟……神經質的想到這裡,心底到底是多了一絲酸澀。
“我自己來吧……”想到現實,頓時意志消沉起來。
清雅的手一停,竟難得的沒有抗議,“嗯。”答應一聲,將瓶子給了我。
我握著那瓶子,氣的七竅生煙。
我沒想到是這樣,這裡又沒有鏡子,我怎麼去抹臉上的傷?還有脖子上……我只是有點不高興隨口說說而已,大部分是為了引發他注意,你用得著當真嗎?
清雅向外走去。
我看他原本瘦削的身影彷彿更加單薄,原本裝病的時候,身子常傴僂著,如今挺得筆直,顯得越發高了也越發瘦削,一襲黑衣不變,腰卻更細了,遙遙看來似乎能讓人一掌握住,不知是不是錯覺的緣故。
他緩步向外走,慢慢地快走出我的視線,我本是能喚住他的,可是……
手緊緊地握著那瓶子,越來越近,手指上骨節都突出,憤怒,疑惑,心痛……不知都是什麼或者都有什麼。而他一挑簾子,出去了。
習慣了被他膩著,如今竟如此反常,竟令我覺得不習慣起來。
“嗤……你到底在想什麼……”我向後一倒,心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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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也沒有見到人。我趁著朝雲不在,就下地活動了一下,覺得傷處都無大礙,便偷偷地向外溜過去。
掀開簾子向外走。周圍靜悄悄的,不見人影,果然朝雲說的對,恐怕沒有人敢來這邊的,只不過我也不知道路,只好沒頭蒼蠅一樣亂撞罷了,這樣走了一會兒,越發覺得人如在雲中行走一樣,正在心頭忐忑,耳邊卻聽得隱約的話語聲音,淺淺傳來,彷彿雲中聽仙人語。
我側耳去聽,那聲音飄飄渺渺,若有若無,極力才聽出個大概,追隨而去,聲音卻逐漸的清晰起來,有人說道:“朝雲姐,那個……真的是稀世的美人嗎?”
猛地站住腳,沒想到誤打誤撞居然撞見了朝雲麼?
“那當然,少主看上的人,會差麼?”正是那隻唧唧喳喳的小麻雀朝雲。
“可是少主定然很為難吧,長老們那麼逼他,據說朝廷的那個什麼侯……也很不好惹呢。”
“是啊,不過大家要相信少主。”
“朝雲姐,少主這兩天去了哪裡?”
“應該是京城吧。”
“果然不愧是朝雲姐,少主的事你知道的最清楚了,朝雲姐,少主去京城做什麼?”
“嗯,當然是很重要的事……”
看樣子朝雲是個訊息靈通的人,這幫宮女圍著她問長問短。
只是,長老們逼清雅做什麼?還有那個很不好惹的什麼侯,自然是安樂侯了,他做了什麼?想當初清雅帶我離開之時他曾說過“無論怎樣都會將你找回來”之類,真是嚇人,讓我想起最初時候他強拉我來此……嗯……
另外,清雅去過汴京?此時的情況他去汴京做什麼?自投羅網?
我忽然想起那張蒼白的近乎透明的臉,心頭一陣悸動,隱隱察覺有什麼不太對頭。那邊宮女們又問:“只不知道練宮主將琉璃珠放在哪裡,要是少主能找到,還怕那些長老們麼?”
“這種事情不能亂說的……雖然的確,少主若是得了琉璃珠才會成為名正言順的宮主。”
“我很希望少主能夠當宮主啊。”
“恐怕你是很希望你能當少主夫人吧……”
“呸呸,難道你不想?不過想也是白想是了。”
“噓,這種話千萬不能說,”最後說話的一個是朝雲,嚴肅地說,“少主會很怒的,少主若是動怒,大家就遭殃了。”
“是啊是啊。”一片驚悚的寂靜。朝雲又嘆了口氣:“還有,大家傳話下去,少主受了傷,最近大家要小心伺候,行事什麼的也都要加倍留神,千萬不要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