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望著我,忽然之間渾身又罩上了一層淡淡的寒意:“你對那個小子如此的付出,究竟是……”
我心頭一跳,卻坦然回答說道:“寧歡是個念舊的人,就算我同他並非親……兄弟,不過,在寧歡心中,卻始終當他是自己的親弟來看待的。”若無其事說出這一句話,心頭痛的突突的,忽然想到了浮羽先生所說的同心蠱……它,不會是在裡面動作吧。
“哦,”安樂侯點了點頭,才又緩和過來,“我就知道寧歡你是個重情重意的人,既然如此……你放心吧,尋找那小子的事情,便交給本侯去做。”
他淡淡的說,嘴角微笑。
我鬆口氣。
他肯說出這一句話,那事情便是十拿九穩了。
就算是西靈宮在天涯海角,以他權傾天下的能耐,也必是不會錯過。
不枉我……
我雙手作揖:“寧歡謝過侯爺。”
他一抬手:“不必,你只記得……”手竟然撞上我的手,他話語一頓。
我怔了怔,急忙若無其事地將手撤開了去。而他目光微微轉動,隨著我垂下縮入袖子中的手。
“侯爺,記得什麼?”我明知故問。
“記得……”他雙眉略皺了皺,才說道,“記得……你對我……說過的話。”
“寧歡謹記。”我後退一步,低下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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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利用了他一次。
自定海縣回來之後,看似毫無動作的他,前前後後在御史府內插了許多的侯府之人。我起初只覺得陌生面孔多了,有事無事的都在我身邊轉悠,是展昭看出不對,問我那些人都是從哪裡來的,據他所觀,並非是刑部所派,後來我問了其中一人,才知道是侯府派來“相助”的。
明著是幫忙,實則是監視吧。那個人對我是不放心的,生怕我一不留神再跑了。
究竟那個人想怎麼樣?起初以為他是虎狼之輩,一不如他所願,就會將我毫不留情的咬死或者咬的半死,如今看來,竟不是這麼回事,虎狼之皮下,有一顆稀奇古怪的心,甚至就算我撩鬍鬚,他都是表面發作實則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又危險,又有一種微妙的安全,不像是鄭印給我的感覺,鄭印如劍,靠近了只會傷人,但是他不會……他,…讓人捉摸不透。
鄭印利用我引清雅出面,雖然過分,但他是堂堂少王,就算我在任務之中死了,也是“意外捐軀”,不至於擔負更大責任,但是得知了訊息的安樂侯卻當著眾人之面,那麼毫不留情的一個耳光贈上。我不願自作多情的想自己有讓人“衝冠一怒為紅顏”的本領,但事實的確如此。
他真的是實實在在當我是他的人在護著。
而其中的奧妙所在,我也明白幾分,必定,從最初的開始,我便同他有著不可分割的羈絆。
但是,苦笑,似乎他還不知。自我的觀察,從鄭印的隻言片語裡,我能看得出。
他在找,他想要的那個人。
那個“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人。
而我……
不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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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且我也不確定自己就是那人。
萬一不是,將會很難看吧。
我知道他在監視著我,所以快刀斬亂麻處理完了最後一件案子,便開始收拾東西,我賭他會收到訊息,並且會坐不住。
果然他中計了。而且登場如此的……
他以為,我是在這種情況下被迫無奈袒露心胸跟他達成了公平的條件,他高興。卻不知道,這是我的預謀。
鄭印怎麼說也是少王,又跟清雅和我有心結在先,怎麼會乖乖告訴我真相。
我辦不到。就算我收拾東西跑了天下去尋找,窮其一輩子恐怕也找不到西靈宮所在。
所以我,演一出要逃的戲。
我賭安樂侯不會放我,我賭他會為了我,做到那件事。
心頭酸酸的,明明是目標達成,為什麼卻沒有什麼太高興的感覺?
一時無言,低頭看那地上雪亮的刀刃,心底忽然升起一個古怪念頭:你,當真不如狠狠心殺了我的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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