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禎進了皇后寢宮,素琴匆匆出來行禮,稟道:“官家,聖人剛睡下,奴婢這就去叫醒她。”
“不用,我進去看看。”宋禎止住她,自己進去看向穎。
素琴立在門邊尋思了一會兒,出去安排跟隨宋禎而來的梁汾等人去偏殿喝茶,叫錦瑟和劉廣好好陪著,又將寢宮內的閒雜人等都遣了出去,自己坐在廊下守著。
帝后二人身處寢宮內殿,她坐在這裡聽不見什麼聲響,但是素琴知道向穎的脾氣,越是當著人越倔強,若只有她和官家兩人在,沒準還能軟和些,於是便乾脆讓大家都離的遠遠的。希望藉著這個機會,能讓帝后二人和睦恩愛如初。
宋禎一路進到內殿,見向穎側身躺在床上,背朝著外面,便放輕腳步走過去,在床邊坐下,伸頭端詳她,想看看她是真的睡著了,還是賭氣不理自己。
向穎微闔雙目,呼吸輕淺,臉色蒼白憔悴,宋禎看了不免心疼,悄悄伸手試了試她的額頭。
入手微涼,宋禎順勢用手背捱了挨她的臉頰,也是涼涼的,便把她身上的被子又往上面拉了拉,這麼一番動作,閉著眼睛的人始終沒有任何反應,宋禎便知道她是有意裝睡了。
“再睡著不醒,我可走了。”宋禎收回手,微笑著說了一句。
向穎睫毛輕顫,從喉嚨裡哼了一聲:“要走便走,我何曾攔過你。”
宋禎笑道:“還是這麼要強。頭還痛麼?”
向穎不說話,依舊閉著眼睛,面朝裡不動。
宋禎等了一會兒,笑意漸漸收斂:“既然你累了,那便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他緩緩起身,向穎卻忽地翻身坐起,蒼白著臉向他道:“你若真要走,以後便永不要再來!”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宋禎板起臉來斥了一句。
向穎今日沒有起來梳妝,所以此時頭髮散亂披在身後,臉上也是一片素淨,身上只穿一件白底繡襦,平日的傲氣蕩然無存,只餘骨子裡的倔強硬撐。
“實話,反正你心裡已經有了別人,早不把我放在心裡了,我就算留住你,又能怎樣?”向穎雙眼泛紅,緊緊盯著宋禎說道。
宋禎看了她這樣子,瞬時心軟,走回去坐下,伸雙手扶住她的肩膀,柔聲道:“就會冤枉人,我幾時不把你放在心裡了?一聽說你病了,還不是巴巴趕來瞧你?”
“可你心裡還是有了旁人……”向穎凝望著她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丈夫,見他一如從前那樣英俊嫻雅,可看著自己的目光卻少了少年時的痴戀,多了些許容忍。
宋禎微微蹙眉,收回雙手:“阿穎,你若是真的計較這些,當初韓娘子入宮的時候,你就該向我直言,而不是跟娘娘商量了推出一個於貴人。”
向穎忽然大笑出聲:“我跟你直言?就算我說了我不喜歡,你會聽嗎?娘娘會同意嗎?那我成什麼了?善妒不賢的皇后?”
“那你現在為何又要提起此事?”她笑聲悽楚,宋禎卻不為所動,淡淡問道。
向穎一時茫然,愣了好半晌才說:“二哥,你就不能,不把心分給別人麼?”
宋禎嘆息:“在我心裡,自然還是你最重,可人非草木,相處日久,如何能不生出幾分情意?”
“那若是韓芊雅暗中謀害我呢?”向穎直直望向宋禎的眼睛,逼問道。
宋禎卻只說:“這等無稽之談,你以後不要再提了。”
“我跟她之間,你到底是信她,還是信我?”
說來說去,都離不開即將生產的韓芊雅,宋禎覺得厭倦,乾脆起身:“你歇著吧,我還有事。”
向穎立刻尖聲叫他:“二哥!”
宋禎腳步一頓,回頭看她:“等你好些了,我們再談。”說著便大步出內殿,到寢宮門口的時候,卻發現蓮華閣的喬軍正跟素琴求告,便出聲問道,“喬軍?你來這裡做什麼?”
“官家!小人可找著您了!韓娘子陣痛,恐怕是要生了!”喬軍看見他如同看見救星,立刻上前行禮說道。
旁邊素琴斥道:“嚷什麼?韓娘子要生了,自然該當去尋醫官穩婆,你到這裡來攪擾官家和聖人做什麼?”
宋禎聽了不由回頭一望,卻發現向穎正赤著腳站在自己身後,忙轉身走過去說道:“你怎麼這樣就出來了?地上這麼涼,也不穿鞋子!素琴,還不扶著聖人回去歇著!”
素琴應聲上前去扶向穎,喬軍見縫插針:“小人知罪,只是韓娘子頭回生產,心中惶恐,一直念著官家呢!”
“好了,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