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修?七夜挑眉,他本來只是對能站在擂臺上的六重修士好奇,沒有想到這一位還是一名合格的劍修,七夜能夠感受到,他和手中慘綠長劍的契合。
絲絲綠氣在敲擊下逸出,碧雲連天在此刻宛若一根長滿枝椏的青藤,筆直的連向天空,連線蒼穹。
於是剿魔大會會場的上空,有一朵同樣慘綠的雲朵出現,是一朵平展開來如同潔白湖面的雲,被升騰上來的綠氣攪動,在雲面上泛起的漣漪。
為同伴報仇的登仙境散修,不想給對方蓄力的時間,剛才他的同伴,就是死在這個面容平靜的人手中。
他狠狠地跺腳,整個人飛出,帶著一種一往無前的姿態,屬於登仙境的氣勢一覽無餘,連身前的晴空白雲都被他的氣勢所迫,壓低了幾分。
就是這被壓低的白雲,驟然像被浸入染缸,本來潔白的雲彩從中暈開一抹綠色。
什麼是碧雲連天,就是碧綠色的雲彩連成一片,將整個天空都遮蔽。這是一種異象,沒有人會慶幸看到。
慘綠的雲朵,有真氣所化的一條條碧蛇在其間遊動,帶動的雲氣波動,如同笑起來帶著褶子的恐怖鬼臉。
“你的憤怒,完全沒有意義。”顧惜寒端起碧雲連天劍,慘綠閃爍著熒光的劍身,映照著他皙白的臉和微薄的唇,他的眼睛眯成一條縫,宛若兩條盯上獵物的毒蛇。
舉劍,落劍。
毒雲連成一片,天地同染荒蕪,這本來就是殺招,登仙境修士的眼睛瞪得更大。
顧惜寒緩緩的抽劍,地上那個化作膿水的第五具屍體,對他而言沒有任何影響。在碧雲連天初成的時候,就已經宣告了對方的死亡,哪怕他是登仙境。
沒有人能夠在這種劇毒下存活,連他自己也不行。
顧惜寒需要時時刻刻拿著碧雲連天劍,不是因為人在劍在,而是劍不在了人真的會亡。
又解決了一個對手,顧惜寒臉上沒有喜色。他的戰意依舊停留在三處,他相信對方都能感受得到。
以散修身份參加剿魔大會,是門派的安排,也是顧惜寒自己的想法,他不希望一切都那麼順風順水,喜歡挑戰各種出現的變數。
七夜的目光,和顧惜寒的目光在空中短暫接觸,接著就彷彿被粘連起來一般,無法移開。
“有意思。”顧惜寒又開始用指節輕輕敲擊劍柄,他在舒活握劍的手,在聽一曲殺人的小調。
“有意思。”七夜冷漠冷酷,他手中沒有殘星劍,那只是一種劍修間單純的直覺,哪怕他手邊沒有劍。顧惜寒很強,哪怕他還沒有突破到登仙境,他依舊很強。
“有意思。”第七處擂臺,那個唇角略微泛白、還在爭分奪秒恢復的修士,放棄了寶貴的休整時間,也說了一句同樣的話,一柄赤紅如火的長劍靜靜端平在雙膝,滴落的汗水在上面,冒出蒸蒸白氣。
高閣之上,觀戰的所有人,忽然在心中有了共識般的感慨:散修擂臺,似乎比門派擂臺有意思!
 ;。。。 ; ; 厄運鈴鐺在七夜手掌拍來之際,輕微晃動了幾下,從它表面瞬間擴散出一團黑霧。
黑霧被風吹跑,彷彿是自行散開的一般,向著周圍翻開,像一隻張牙舞爪的巨型黑章魚,無比自然的舒捲觸手。
黑色觸手觸及的地方,也意味著厄運的降臨。
不少沒有及時退開的修士,他們在被黑霧波及的第一時間,各自都頓時覺得烏雲蓋頂暈頭轉向,有很不好的感覺傳來,等到他們再想做出反應,卻已經晚了。
有修士站在原地大大地打了個噴嚏,他的鼻涕止不住地流下,得了最最普通也最不可能得的感冒。
他的這一個噴嚏,打在了旁邊修士的身上,那修士身子忽然被吹得搖晃,緊接著一頭撞上旁邊擂臺的石柱,頭上擦破了一層皮,流出血來。
還有人被他撞得崴了腳,閃了腰,最慘的一個跌在地上,怎麼也爬不起來。
柴如歌在高閣之上,饒有興趣地看著亂成一鍋的擂臺下,他只是停留了片刻目光,就再次轉移到臺上。
不止是他,所有人在慌亂了片刻、無措了半刻後,也都紛紛將目光從別的地方轉移,不約而同地匯聚到一處。
第一擂臺上,比逸散開的黑霧更加濃郁的霧氣,吹開了七夜手掌後的衣袖,它們無形無質,就算是悍絕剛猛的孽龍大手印,也無法攔阻得它。
殷謀的厄運鈴鐺,不是用來對抗手掌的,而是用來釜底抽薪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