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談論此次出使的目的,也沒有人討論一旦子爵與其叔父談判失敗後會發生什麼樣的事。
這時,隊伍後面傳來一聲粗啞的叫喊聲,引起了佩爾蒂埃的注意。他回頭看了看,見基嵐·杜馬和阿爾澤烏·德·普雷克桑、蒂埃裡·卡扎農三人並肩行走著。那兩個騎士也在卡爾卡松訓練過並被授予同樣的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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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節:第十八章
基嵐知道老頭子在挑他的刺,便抬起頭,毫不示弱地與他對視著。一時間,兩人就這樣死盯著對方。不久,基嵐微微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然後扭過了臉。佩爾蒂埃感到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生氣自己對此毫無辦法。
隊伍在平原上走了一個時辰又一個時辰。他們從圓城出發時的那股興奮勁兒漸漸被內心的焦慮取代了,談笑聲斷斷續續,直到聲息全無。
天上的太陽昇得更高了。穿著黑色精紡毛紗長袍的牧師最受罪,汗水順著大主教的額頭流淌著,書記員康戈斯胖乎乎的臉上出現了難看的紅色大斑點,是那種洋地黃的顏色。蜜蜂、蟋蟀和蟬在枯草叢裡吟唱著。蚊子在他們手上亂叮亂咬,馬兒焦躁地抖動鬃毛、甩動尾巴,驅趕四周亂飛的虻蠅。
直到太陽昇到頭頂,特倫卡韋爾子爵才下令讓隊伍在路邊停下來休息。他們認定在這裡放馬安全後,才在一條水流緩慢的小溪邊找了一塊林間空地露營。隨從們卸下馬鞍,用蘸了水的柳樹葉子為馬消暑,並用酸模葉或芥子末泥罨劑對劃破和被叮咬的地方進行了處理。
騎士們脫掉身上的行軍盔甲和靴子,洗掉手上和脖子上的灰土和汗水。幾個僕人領命去了最近的農莊,不一會兒就找來了麵包和香腸、白山羊乳酪、橄欖和當地的烈性葡萄酒。
特倫卡韋爾子爵在附近露營的訊息傳開後,當地的農場主和農民、老人和年輕婦女、織布工和釀酒師拎著一籃籃櫻桃和新摘的李子,以及鵝、鹽和魚等禮物,朝使團在樹下搭建的簡易帳篷趕來了。
佩爾蒂埃對此感到不安,因為這將耗費他們寶貴的時間,耽誤他們的行程。在天黑宿營之前,他們還有很多路要走。可是,雷蒙德…羅傑和他的父母一樣,喜歡與自己的子民見面,他不會冷落他們。
〃我們之所以要屈尊與我叔父媾和,是因為我們要維護生活中一切真善美的東西,對嗎?必要的話,我們不惜為之一戰。〃他平靜地說。
特倫卡韋爾子爵像一位善戰的古代國王,在聖櫟樹下接待他的子民。他莊嚴而鄭重地接受了子民們送給他的所有禮物和祝福。他知道這一天將成為這個村莊一段珍貴的歷史。
最後到來的子民中,有一個漂亮的小女孩,大約五六歲,深色的面板,兩隻黑莓一樣的眼睛非常明亮。她簡單地行禮後,用顫抖的手呈上了一束用野蘭花、忍冬花紮成的花束。
子爵曲身扶著小女孩,並從自己腰帶上取下一條紗手絹送給了她。當小女孩怯怯地伸出細細的小手,接過挺括的白方布時,連佩爾蒂埃的臉上也都露出了微笑。
〃你叫什麼名字,小姐?〃他問道。
〃歐內斯廷,陛下。〃她小聲回答。
特倫卡韋爾點點頭。〃歐內斯廷小姐,〃他說著,一邊從小女孩送的花束裡掐了一朵粉紅色的花插到自己的短袍上。〃我把這朵花戴在身上,讓它給我們帶來好運,並時刻提醒我記住這裡的人民的美好情意。〃
直到最後一個子民離開營地,雷蒙德…羅傑·特倫卡韋爾才解下身上的佩劍,坐下來吃飯。吃飽了飯,使團裡所有的人,或躺在草地上,或斜靠在樹幹上打著盹,他們肚子裡灌滿了葡萄酒,身上被下午的酷暑熱得汗津津的。
佩爾蒂埃沒有休息。當他確信特倫卡韋爾子爵暫時不會找他時,便一個人到小溪邊散步,希望能單獨呆一會兒。
他忍不住去想阿萊,思緒像天平一樣左右搖擺著。一會兒,他後悔信任了她。可是,不信任她,又能信任誰呢?他沒有別的什麼人可以信任了。過了一會兒,他又覺得自己告訴她的太少了。
上帝保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如果他們向圖盧茲伯爵的請求被欣然接受,那麼他們將會在本月內勝利回到卡爾卡松,而且不會流一滴血。對佩爾蒂埃本人來說,他還要趕到貝濟耶去找到西蒙,搞清楚哈里夫信中所說的〃姐姐〃的身份。
但願命裡註定如此。
佩爾蒂埃嘆了口氣。他放眼向面前這一片寧靜的原野望去,同時想象著另一幅截然相反的場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