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卻仍然在表演?我看不出來。這世界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在玩誰。晚上有好幾個人溜到會務組來,小心地把門關好,問我和小方,評委是誰?誰評上了獎?我們都推不知道。第二天下午宣佈獲獎名單,一時會場氣氛非常緊張,許多人身子都前傾看。我看到這種姿態,覺得這體現了人性的貪婪。杜院長說:“此次評獎,評委是我省中醫學界德高望重的權威人士,按照公平公正公開的原則,本著對每一個同志負責的精神,反覆討論,最後才定下來的。”接著孫副廳長宣佈獲獎名單,剛宣佈完就是一片議論聲。我旁邊有人說:“評什麼?乾脆按職務分配算了。”我聽了急得要出汗,生怕他大聲講了出來。一個三十多歲的青年站起來說:“評委的名單可不可以公佈一下?”孫副廳長很難堪地望著馬廳長,又望著杜院長。我的心都要跳出喉嚨了,這匹害群之馬!杜院長說:“為了保證評審不受干擾,做到最大限度的公正,評委的名單事前沒有公佈。同時為了保證他們正常的工作生活不受干擾,我們覺得不公佈名單更合適一些。大家對他們的業務水平和人格,是應該有充分信任的。今年的獎金比往年高,我們事先也不知道。誰知道能拉到多少贊助?這是昨天才定下來的。”那青年坐下去,撅了嘴把頭扭著。�
晚上馬廳長到會務組來找我,問那個青年叫什麼名字?我說:“他叫許小虎,是嶽南地區中醫院的。他性格衝動,太沖動了。”馬廳長說:“年輕人嘛,血氣方剛,也可以理解,可以理解的嘛!”又叫我找了許小虎提交的論文給他看。我說:“這論文怎麼評獎?太自以為是了。”他說:“有自信還是好的,人就應該有自信。”翻一翻論文又說:“杜院長說了,為了保證會議的程式正常進行,以後發通知還是要謹慎一點。”我馬上說:“只怪我沒把工作做細,看他的論文在北京發表的,就發了通知讓他來。以後我一定一定把工作做得更細一些。”馬廳長不說什麼,就去了。我坐在那裡半天心神不定,覺得這是自己惹的禍,馬廳長不高興了。小方說:“池科長你也不要想太多,我們這些人吧,給領導分憂是份內的事,分了憂再分一點不愉快,那也是份內的事。能分到這點東西,就是我們的福氣,有多少人想著還分不到?出了問題不是你我的問題,難道還是領導的問題?”我連聲說:“對,對對,對對對。小方你到底比我想得深些遠些。”�
第二天一早開了三輛大客車出去遊玩,晚上回來,就散了會。這時天色已晚,我剛想回家,走在樓梯上有人叫“池科長”,我一看是許小虎,嚇了一跳。他說:“池科長,能不能跟你說幾句話?”我站在樓梯上猶豫了一下,正準備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嘴臉,他說:“我看池科長你這個人還是個好人,就想說幾句話。”我心軟下來,又怕別人看見我跟這個吼一聲的人說話,就說:“我回去拿一樣東西,你到外面等我。”我回家停了幾分鐘就下去,走到大門口,他從傳達室出來叫我。我裝著沒聽見,一直出了門,拐彎走到樹蔭下。他一直叫著跑過來,我連連搖手,他才住了口。我問他傳達室是誰值班?心想著如果是丁小槐的弟弟,我就得馬上轉回去,可不敢留句話給別人講,傳出去了,誰講得清?大人物心中有個印象,到時候是要起作用的。在關鍵時刻,那些說不清的東西是最有份量的。他說:“一個年輕人。”我說:“下巴尖尖?”他點點頭。我說:“前面兩百米有一家大元茶樓,你到那裡等我,我還得到辦公室打個電話。”我轉回到大門口,果然是丁小槐的弟弟。他說,“池科長,剛才有人在等你。”我說:“好像有人喊我一聲,我回頭一看也沒見人,誰呢?”他似笑非笑說:“就是,就是……”我明白他心中有數了,打斷他說:“他要是再來,就要他到我家裡去找。”走了進去,又從後門出了大院來到茶樓。找一個僻靜的位子坐下。許小虎說:“開了這個會,心裡憋得慌。”我想,不憋你那還憋誰?嘴上打官腔說:“評上獎的總是少數,一百四五十人也只評了十二個人,應該說沒評上是正常的。”他說:“池科長你是個內行,你說評獎合理不合理吧!”我想,天下哪有對人人都合理的事,對有些人合理就沒法對你合理。嘴上說:“合理總是相對的。”我把殺手鐧拿出來,開啟皮包把自己的論文拿給他看,說:“我也發了這些論文呢,也有點檔次吧,我評上獎沒有?”他翻了翻,半天說:“我不說自己,你看看那份名單,獲獎的人是人人都有一頂烏紗,又是按帽子的大小評的等級,天下哪有這麼湊巧的事?”我想,就是有這麼湊巧的事,而且永遠會湊巧下去。嘴上說:“也不知評委是哪幾個人,是不是真有人在活動?不會吧?”他說:“你難道不覺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