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兒是個管不住的,今兒又不知跑到哪裡去了,這璨璨這幾年倒是乖巧,被她孃親管的太嚴,這前些日子才剛得了假,每日關在屋子裡搗鼓著,可是比我都還忙。”
榮王十分喜歡這孩子,幼時糰子般圓潤可愛,如今出落的亭亭玉立,是個嘴甜招人喜歡的。榮王對於姜令菀的先生謝九也是有所耳聞的,嘆道:“這謝先生素來嚴苛,璨璨那性子,能受得住也是本事了。”
姜柏堯笑笑:“也是,璨璨倒是沒少同我倒苦水。”
“爹爹在說女兒什麼呢?”
外頭,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突然響起。
姜柏堯抬頭,瞧著進來的自家閨女,面上頓時滿是父親的慈愛,衝著自家女兒招招手,道:“來,還不見過來榮王。”
榮王望著不急不緩走來的小姑娘,見她梳著整齊的雙垂髻,穿著一身胭脂紅點赤金線緞子小襖、銀白素緞冷藍鑲滾白綾棉裙,行走間露出月白色乳煙緞攢珠繡鞋鞋頭,端得一副淑女氣度,可面上笑顏盈盈,是個明媚活潑的小姑娘。榮王見算是看著她長大的,雖是表親,可待她同嫡親的外甥女還要好。
姜令菀抬眼,瞧了一眼器宇不凡的榮王,至於榮王邊上的陸琮,倒是一眼都沒有瞧,只乖乖巧巧道:“璨璨見過姨父。”
榮王笑得歡,道:“好孩子。”
一旁一直不發話的周氏見女兒髮梢微微有些溼潤,曉得許是不小心落了雪,目下融化了。她將手裡精緻小巧的和田玉松鼠葡萄紋手爐塞到女兒的手裡,撫著女兒的頭髮,道:“瞧瞧,跟個小孩子似的,毛毛躁躁的,凍著了吧?”
姜令菀面上有些掛不住,蹙著眉扭捏道:“娘,在外頭給女兒一點面子成不成?”
這小小年紀,還曉得愛面子,周氏失笑道:“你這榮王姨父又不是外人。對了,你還沒見過你琮表哥呢。”
周氏原先就對陸琮很有好感,目下瞧著陸琮氣度不凡,生得一副好樣貌,自是覺得這孩子是天上有地上無,好著呢。
姜令菀不裝蒜了,抬眼細細打量站在一旁的陸琮,瞧他今兒穿著一身寶藍色雲紋團花湖綢長袍,一張臉龐是說不出的俊美無雙,見他在看自己,便故意錯開目光,客客氣氣喚了聲“琮表哥”。
陸琮微微頷首,眉目柔和道:“表妹長高了不少。”
姜令菀心道這陸琮當真是個不會夸人的,她最明顯的不是長高,分明是變瘦了、變美了好不好?只是她瞭解陸琮的性子,也不過多同他計較,一時就沒了聲兒。
陸琮瞧著面前異常嬌美的小姑娘,見她言辭間透著疏離,彷彿已經忘了他似的。
打完招呼,姜令菀便乖乖站在周氏身旁,期間兩次不經意打量陸琮的臉,見他面容淡然,沒有多看自己一眼,一時心裡莫名其妙堵得慌。他自個兒做錯了事兒,她晾晾他怎麼了?還給她臉色看了,弄得好像她很稀罕他似的。
之後薛崢薛嶸兩姐弟來看她,姜令菀才如蒙大赦,同榮王行了禮,氣惱得回去了。
榮王嘆道:“璨璨當真是乖巧了許多。”
周氏知道女兒這表面工夫素來做得極好,也就濛濛外人,她自個兒清楚著呢。周氏也不拆女兒的臺,道:“總歸是長大了。不能像小時候那般胡鬧,姑娘家還是安靜些才好。”說著,便抬眼瞧著陸琮,面頰含笑道,“這男孩子,就得像琮兒這般,帶出去面上都有光。”
這話倒是說到榮王的心坎兒上的,原是一個溫文儒雅的男子,這會兒倒是笑得合不攏嘴。
至於榮王身旁的陸琮,面上卻是一絲表情也無。
姜令菀走出前廳,這才氣惱的直跺腳,到了院子裡,瞧著薛崢站在那兒等自己,不禁眼神一怔,上去打量一番,道:“崢表姐,你怎麼又穿男裝了?”
面前的薛崢,穿著一身墨綠色圓領長袍,一頭墨髮梳起,用玉冠固定著,這臉生得精緻俊俏,唇紅齒白,加之她身量高挑,胸前又是平平的,儼然是一個風流俊雅的佳公子。
雖然薛崢薛嶸容貌有七八分相似,可她同二人是從小一道長大的,最是熟悉不過,是以目下就算薛崢穿著男裝,也不會將人認成是薛嶸。
薛崢見姜令菀方才面色不悅,便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道:“男裝穿得舒坦些。對了,瞧你不開心,是誰惹你生氣了?”說著便作勢要擼袖子,道,“我替你出氣去。”
從小到大,除了哥哥,最護著她的人便是這表姐薛崢了。
姜令菀搖搖頭,道:“沒人兒,我無聊自己同自己置氣呢。對了,嶸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