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哥兒和詵哥兒帶著群哈巴狗在桃花林裡捉蝴蝶,我們就在那裡聽誡哥兒吹笛子。歆姐兒和小丫鬟們跑去摘了很多野花扎手串兒戴……我還在想,三月三要不要像今天似的,把宴請放在桃花林裡。後來又一想,草叢裡有不知名的小蟲子,要是誰被咬著了可不得了。”
“可以到穹凌山莊啊!”徐令宜放下手中的書,“那裡地勢高,春吹拂面,也另有滋味。”
“也想過。”十一娘把長長的青絲隨手綰了個纂兒,“就怕黃夫人、鄭太君爬著吃力——她們的年紀可都不小了。”說著,坐到了床邊,“還是像往年一樣在花廳吧!要是勤哥媳婦他們這些小字輩想到處走走看看,就讓諭哥兒媳婦陪著就走了。”
徐令宜點頭,說起謹哥兒的功課來:“聽趙先生說,一本《幼學》他認識大半本字,只會寫幾個簡單的字……”頗有些擔心的樣子。
“當初只告訴他認字,沒要他寫字。”十一娘笑道,“一來是他年紀小,握筆都沒力,我怕他養成不好的寫字習慣;二是他靜不下來,寫著寫著就畫起畫來。我怕勉強他寫字,到時候他看著生厭,不願意練,就隨著他了。如今他跟了先生啟蒙,先前認識幾個字,不管是習字還是讀書,都應該比一般的孩子快一點才是,學著也就會有興趣了。”
一下顧及這,一下顧及那的。徐令宜覺得十一娘太過嬌慣孩子了。
他小時還不是不喜歡寫字,被父親幾板子打在手掌心裡,手腫得老高,還不是吭都不敢吭一聲,乖乖地坐在那裡描紅。長大後也沒說就不讀書寫字了。
想到這裡,他不由眉頭微蹙,暗暗留心謹哥兒的功課。
過了最初幾天,謹哥兒的學業漸漸開始有了規律。他每天早上寅正三刻就醒。早餐常常是一杯羊奶一個金銀饅頭或是兩個小籠包子,再吃半個蘋果之類的。卯初還差一刻準時到秀木院,卯初正式開始蹲馬步。卯正三刻回屋,盥洗換衣,再跟著他們用早膳,去給太夫人問安,辰初三刻到芙院。
趙先生除了教謹哥兒,還教徐嗣諄和徐嗣誡。年紀不一樣,教的東西也不一樣,安排也不一樣。他早上給謹哥兒講一個時辰的《幼學》,然後給徐嗣誡講《論語》。在給謹哥兒講課的時候,徐嗣誡就練字。等給徐嗣誡講課的時候,謹哥兒則背書。徐嗣諄就在一旁練字或是做文章。
午初下學。徐嗣諄和徐嗣誡各回各屋吃院,偶爾也會在一起吃飯。謹哥兒則回內院,用了午膳,歇個午覺,就到了末正。再由丫鬟服侍著去雙芙院。
下午,全是徐嗣諄的課。他描紅,徐嗣誡或練字或做趙先生留的功課。
正如十一娘說的那樣。對於認識的字,謹哥兒很快就學會了寫。雖然寫得不好,但這種讀寫的速度還是讓趙先生很驚訝。
他教了徐嗣諄和徐嗣誡好幾年,已經習慣了在孩子們身上找優點。沒優點都能找出點優點來,何況謹哥兒本身就聰明伶俐,活潑又愛說話,他自然是讚不絕口。
被先生這麼一誇,本來就坐不住的謹哥兒就開始有幾分得意,加之初上學的新鮮勁過去了,練字也就沒有剛開始那麼用功。常常寫著寫著就下位和正在聽趙先生講課的哥哥們嘀咕,嚴重影響了趙先生的教學。趙先生想了想,讓人帶話給十一娘,讓謹哥兒下午就在家裡描紅。
辦完了三月三的宴請,接下來只有四月初八佛生日和四月二十六太夫人的生辰、五月初五的端午節是比較重要的節日,十一娘也閒了下來,趙先生這麼一提,她立刻應了。每天下午陪著謹哥兒練字。
看著謹哥兒靜不下心,十一娘就和兒子約定:“如果能認真的練兩刻鐘,就讓你玩一刻鐘。”
此時正是奼紫嫣紅、鳥語花香的季節,往年他都在後花園裡摘花捉蟲、逗狗喂鳥,心早就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聞言笑彎了眉,立刻大聲應“好”,低了頭,認認真真的描紅。一個月下來,大有長進。
徐令宜見著鬆了口氣,把心思放到了廟堂之上。
前些日子,有股倭寇流竄到了舟山一帶,燒殺搶掠了幾個村子,皇上大怒,靖海侯被問責,福建總兵、參將,淅江總兵、參將等大大小小三十幾個官員被免職,其中福建總兵和淅江總兵還被解職押送燕京受審。
有人再次提起禁海,也有人說起徐令宜當初西北平亂的事。
他開始聽著只是一笑了之。
這幾年福建不太平,每當有什麼事的時候,就有人提這樣的話。可不曾想,這次太夫人生辰,陳閣老和竇閣老前後腳來給太夫人祝壽,私下卻不約而同地探他的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