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歇著吧!這裡有我看著呢!”
太夫人略一思忖,就點了點頭:“那好。我先回去了。要是有什麼事,你就差人去叫我!”
十一娘應喏,太夫人帶著二夫人、徐令寬、五夫人回了內院。
屋裡只留下了徐令宜夫婦。
徐令宜突然低聲道:“你說,這算不算是場‘無妄之災’呢?”語氣裡帶著幾份希冀。
雖然說不信佛不通道,可心裡到底還是有些不踏實吧?
十一娘含蓄地道:“否極泰來。諄哥兒不會有事的!”
徐令宜點頭。
大夫氣息喘喘地趕了過來。
診了脈,和二夫人說的一樣,只是受了些驚嚇,開了兩副靜心安神的湯藥。十一娘吩咐琥珀去煎藥不提。和徐令宜選了五月二十六日為諄哥兒封世子的事請客。
徐府的管事們忙了起來,十一娘去了徐嗣諭處。
夏季的麗景軒,一串紅、木槿、草石竺、石榴、紫薇……開得燦若霞光。正在指揮著小丫鬟打掃庭院的文竹見到十一娘大吃一驚,低聲吩咐小丫鬟去稟了徐嗣諭,自己則匆匆迎了上去。
“二少爺呢?”十一娘笑著問她。
“二少爺卯正就起了,吃過早飯就開始練字,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歇著。”一副生怕十一娘責怪的語氣。
文竹几個雖然是她挑的,可朝夕相處的卻是徐嗣諭。如果他連身邊的人一個都收服不了,還談什麼自立門戶。
十一娘笑著微微點頭,看見沁香擁著徐嗣諭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
“母親!”他的身體繃得緊緊的,動作雖然規範卻少了一份從容,因而顯得有些拘謹。
“我特意來看看你。”十一娘笑道,“聽說你一早就起來練字了,沒有吵著你吧?”
徐嗣諭聽著微怔,微微彎腰,正要行禮回答,十一娘卻已朝他屋子去。
他只好一面跟上,一面低聲道:“我正好練得有些累了,想歇一歇!”
“那就好!”十一娘笑著和他進了屋。
三間的屋子,東邊是臥室,西邊是書房。
他們去了書房。
寬大的書案上攤放著寫了一半的宣紙,擱在筆架上的狼豪筆筆尖凝著一滴墨,顯然是得了信,匆匆迎出去的。
十一娘只做不知。走到書案邊觀賞起他的書法來。
“寫得不好!”徐嗣諭微微有些羞赧。
“不會啊!”徐嗣諭的字很秀氣,十一娘很公平地道,“我覺得你的字佈局玲瓏,筆鋒圓潤,有清雅之風。不過,也少了些錚骨。如此下去,不免流於平常。”
徐嗣諭眼睛一亮,道:“那照母親的意思,怎麼才能算是有錚骨?”
“你收筆如行雲流水,這點難得。可行筆時卻無力,甚至露出幾份猶豫來……”
十一娘和徐嗣諭談了大半個時辰的書法,然後去了徐嗣誡那裡逗留了片刻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第二天,她又去了徐嗣諭那裡。
徐嗣諭驚訝地望著十一娘。
十一娘只和他談書法。
徐嗣諭一開始還有些心不在焉,後來見十一娘講得精彩,他漸漸溶入其中,開始和十一娘討論書畫。
第三天,十一娘又去了……徐嗣諭把從前的舊作拿出來給十一娘看,兩人又評論了一番,直到吃飯的時候十一娘才告辭。
徐嗣諭送十一娘到門口,抬瞼望著十一娘,輕聲地道:“……我會好好練字的!”像在表明什麼,又像在解釋什麼。
這樣的聰慧……
十一娘笑著點頭,低聲道:“那我就不打攏你了。明天家裡為你四弟封為世子宴請親朋好友。”
徐嗣諭拱手作揖,目送十一娘離開。
剛轉身,有穿著殷紅色粗織焦布比甲的丫鬟從一旁的小徑竄了出來:“二少爺,姨娘讓我來看看你。”
徐嗣諭身子一僵,輕“嗯”著點了點頭。
那丫鬟已滿臉笑容上前給徐嗣諭曲膝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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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過後,徐、姜兩家開始議婚。
徐家請了順王為媒人,交換了庚帖,十一娘則打了一個赤金墜雙福鎖片的項圈,一個赤金鑲蓮花紋的項圈,又從自己的首飾盒裡拿了一對蓮子米大小的南珠耳環,一對赤金鑲紅寶石的耳環,一對赤金一點油手鐲,一對赤金纏絲手鐲,一枚刻著蟠桃的戒指,一枚刻著石榴花的戒指,一枚赤金鑲羊脂玉葫蘆的戒指,一核赤金鑲翡翠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