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部分(3 / 4)

小說:名利場 作者:鼕鼕

亮,從前給金剛鑽割破的地方結成一條血紅的疤。他的紅鬍子染成了紫黑色,使他本來蒼白的臉色顯得更加蒼白。他身上掛滿了各色寶星勳章,藍色的綬帶等等。雖然同桌有一個公國的大公爵、一位親王、兩位王妃,可是都不及他勢力浩大。在他身旁坐著美麗的貝拉唐那伯爵夫人。她孃家姓特·葛拉地,她丈夫保羅·臺拉·貝拉唐那伯爵的昆蟲標本是有名的。他出使到莫洛哥皇帝那裡去,離家已經好久了。

蓓基一看見這位眼熟的有名人物,忽然覺得樓德少佐寒蠢的了不得,討厭的盧克上尉也是渾身香菸味兒。她立刻改了態度,面子上擺出有身分太太的架子,心底裡也配上有身分太太的感情,彷彿自己又回到了梅飛厄。她想:“那個女人看上去很笨,脾氣也不好。我想她決不能替他開心。他一定覺得氣悶。他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可是從來不覺得氣悶的。”這種動人的希望、恐懼和回憶一時都來了,把她興奮得心上別別的跳。她努力使自己的眼睛放出光彩,瞧著那位大人物。(她的胭脂一直搽到眼皮底下,使她的眼睛閃閃發亮)每逢斯丹恩勳爵戴寶星掛綬帶的晚上,他同時也擺出最莊重的儀態,不論舉止談吐,都像一位了不起的貴人,配得上他的身分。蓓基見他雍容華貴地笑著,樣子很隨便,可是又高貴,又莊嚴,心裡真是敬服。啊,老天,他的口角多麼俏皮聰明,談話的題材多麼豐富,舉動多麼威嚴,跟他在一起多麼有趣味!她失去了這樣的朋友,換來的是樓德少佐和盧克上尉一類的人;樓德少佐一股子雪茄煙和白蘭地的氣味。盧克上尉出言粗俗,像個打拳的,說起笑話來全是賽馬場裡騎師的口吻。她想:“不知他還記得我嗎?”斯丹恩勳爵正在和旁邊一位顯赫的貴婦人說笑,不承望一抬頭看見了蓓基。

他們四目相遇的時候,蓓基激動極了。她努力擺出最可愛的笑臉,嬌滴滴怯生生的向他行一個屈膝禮。他驚得呆了,對她瞪著眼,麥克白開跳舞會請吃晚飯的時候看見班可①的鬼魂突然出現,一定也是這樣。他張著嘴對她呆望,討厭的樓德少佐卻把她拉著就走。

①班可(Banguo)是莎士比亞悲劇《麥克白》中被麥克白謀殺的將軍。

他說:“到飯間去吃晚飯吧,羅太太,瞧著這些闊佬吃喝,我的肚子也餓了。咱們去喝些老頭兒的香檳酒去。”蓓基心想那天他已經喝得太多了。

第二天她到畢新山去散步——羅馬的畢新山相當於英國的海德公園,沒事幹的人都在那裡逛。她去散步的目的大概希望再看見斯丹恩勳爵一面,不巧她碰見的卻是另外一個相識,就是斯丹恩勳爵的親信非希先生。非希走上前來隨隨便便的向她點點頭,伸出一個手指頭碰了一碰帽子邊,說道:“我知道您在這兒,一直從您的旅館跟到這兒來了。我有幾句話勸您。”蓓基覺得希望來了,激動得很,盡力擺出架子說道:“是斯丹恩勳爵的勸告嗎?”

親信傭人答道:“不,這是我的勸告。羅馬不衛生的很。”

“非希先生,羅馬要到復活節以後才不衛生呢,冬天有什麼不好?”

“我告訴您,這兒現在就不衛生,老是有人得瘧疾。泥塘子裡吹來的風真討厭,不管在什麼季節都有人害病死掉。克勞萊太太,你向來是個好漢,我拿名譽擔保,我是很關心你的。聽我的活,趕快離開羅馬吧,不然你就會害病,就會有性命危險。”蓓基心裡雖然又氣又怒,可是面上卻笑著說:“什麼?暗殺我這樣的可憐蟲嗎?這倒像小說裡的情節了!難道勳爵的嚮導是刺客,行李車裡面還有尖刀嗎?嚇!我不走,單是叫他難受難受也好。我在這兒的時候自有人保護我。”

這一回輪到非希先生笑了。他說:“保護你?誰來保護你呢?跟你來往的賭棍,像少佐囉,上尉囉,只要有一百金路易到手,就會謀了您的性命。那樓德少佐——他根本不是什麼少佐,就跟我不是勳爵大人一樣——那樓德少佐過去幹的壞事儘夠叫他去做搖船的囚犯,或者還不止這點處罰呢。我們什麼事都知道,每處地方都有朋友。您在巴黎見過什麼人,找到什麼親戚,我們全知道。您瞪著眼也沒用,我們的確知道啊!您想想,為什麼在歐洲大陸的時候沒一個公使肯睬您?這都是因為您得罪了一位大人物。他是從來不饒人的,他一看見你,比以前加倍的生氣。昨兒晚上他回家的時候簡直像發瘋一樣。特·貝拉唐那夫人為你還大發脾氣,跟他鬧了一場。”蓓基道:“哦,原來是特·貝拉唐那夫人,是不是啊?”她聽了剛才一席話,心裡害怕,現在稍覺放心。

“不是她。她倒沒有關係,反正老在吃醋。我告訴你,這是他大人的意思。你不該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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