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能為力改變那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改變未來將要發生的事情。
她收回了視線,平靜地看著沈澈:“我不怪你,真的,直到今天我對你都怨恨不起來。”她的聲線很厚,因為剛才的嘶吼讓她的聲帶有些受損。
“但是我們也沒有繼續下去的理由了。”
她沒有傻到相信愛情那麼偉大,而他們今天走到這一步,就足夠說明了,她閔茜對於沈澈來說,還沒有重要到讓他放棄仇恨就和她在一起。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這句話很多,如果她是沈澈,自己和自己的殺父仇人的女兒在一塊兒了,每天都要叫著自己的殺父仇人為“爸”,她也會受不了。
她或者還沒有沈澈這麼有耐心,還能一步步地佈局,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哪一天直接就舉著刀刺了上去。
從她認識沈澈到現在,將近三年的時間,那麼長的時間,他寧願看著她一個人難受得要死地在婚禮現場看著他和閔西牽手走進婚禮殿堂,也不願意放棄。
三年的時間他都不曾放棄,她怎麼能那樣天真地覺得這三天的時間去放棄。
閔浩胤的狀況受不得任何的刺激,她一點兒的風險都不敢冒。
所有的情緒冷卻之後,她才終於知道當初他為什麼那麼固執地趕她走。
她明明感覺到他也動心了,明明能夠感覺到那握著自己手的手是有溫度的,可是他卻能夠冷眼地看著她自我犯賤自我難過。
原來是這樣的下場。
她飛蛾撲火,卻沒想到傷了自己,也傷了別人。
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可是卻有一個叫做“止步”。
他的手動了動,閔茜手背微微吃痛,他已經將那針拔了下來了,一隻手按著她手背上的針孔的棉花,微微低著頭,不開口答應,也不開口否認。
她已經沒什麼力氣和他爭吵了,他不說話,她乾脆就閉上了眼睛。
她已經筋疲力盡了,或者不想醒著去面對沈澈,大家都已經活到這個歲數了,還像人家十七八歲一樣的說什麼愛不愛我的問題就是太矯情了。
有時候兩個人就是這樣,不是愛得不夠也不是愛得不深,只是緣分不足,最後還是免不了落入俗套。
她突然夢見那個大雨滂沱的晚上,他將她壓在那粗糲的樹幹上。
她的整個後背被磕得生疼,卻因為他一個眼神驚得完全忘了身後的難受。
頭頂上那滂沱而下的大雨,不斷地澆灌下來,她渾身又抖又冷。
他看著她的眼神沒有任何的感情的,開口的話就像是那來自地獄的阿修羅一樣:“本來我沒想幹什麼的,可是你不乖。”
你不乖。
原來是這樣的,是她不乖,她一開始就不應該靠近他,是她不乖。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亮了,門外傳來了談話聲,她皺著眉,聽得不怎麼真切。
門被推開,她看著走進來的凌若風,愣了愣,半響扯著蒼白的唇瓣虛虛地笑了笑:“凌部。”
凌若風第一次見到這麼虛弱的閔茜,她那蒼白的臉上掛著的笑容更是讓他有種夾雜著憤怒的難受,身後的沈澈跟了進來,帶進了些許那走道的風。
他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最後露了個笑容:“沒事吧?我剛聽說伯父和你的事情。”
她下意識地看向沈澈,他沒有什麼表情,一貫的冰冷。
凌若風見她不接話,也不在意,繼續開口:“你那天走得太急了,外套還落在辦公室裡面,這麼冷的天氣,不生病才怪呢!”
她點了點頭,卻連虛假的笑容都沒有心思去表露了,“我爸爸醒了嗎?”
沈澈一直告訴她閔浩胤還沒有醒過來,她已經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去相信他了。
凌若風搖了搖頭,將手上的果籃放到一旁的櫃面上:“剛才來的時候見你沒醒,就順便去看看伯父,但是伯父還沒有醒過來,只好又折回來看你了。”
她點了點頭:“閔,我姐呢?”
不管她和閔西有沒有撕破臉皮,她都不想讓外人知道兩姐妹的關係不好。在她看來,這始終是她的家事,沒有必要讓別人知道。
“我來的時候沒有看到她。”
她點了點頭,沈澈拿著手機看了她一眼,她卻仿若沒有看到。
凌若風看出來了兩個人不對勁,那一次的失態之後他開始調整自己的心態。對於閔茜,他知道自己大概是一輩子都得不到了,他只要看著她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