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茜在病床上又躺了一天之後才恢復過來,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才感覺整個人是真真地活過來了。
公司的同事下班之後組團去探望她,逼厄的病房裡面突然多了那麼多人,她一個個地交談應付著,千思萬緒被壓在深處。
李穎很注重她的休息,閔茜不知道因為中午外出了,回來又有點兒發燒,李穎給她換了好幾次的溼毛巾才物理降溫下來了。
所以她同事過來的時候李穎掐著時間就進去把沈澈秘書送過來的晚飯拿了進去,同事見她神色有些疲倦,也沒有再多做逗留。
凌若風臨走的時候看著她似乎有什麼話要說,可是一堆的人退了出去,他站在那門檻處,看著她半響,卻什麼都偶沒有說。
閔茜看了看他,開口對李穎說道:“李穎,麻煩你先出去一下。”
李穎看了看她,手上正打算將那飯菜拿出來的動作停了下來,將保溫瓶的蓋子重新合上,點了點頭,出了病房。
“有事嗎?凌部?”
凌若風點了點頭,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巴黎賽方那邊昨天給我發了張邀請函。”
閔茜愣了愣,反應過來笑了:“恭喜,這是個好機會。”
他嘴唇動了動,最後還是將喉嚨裡面那些準備吐出來的話嚥了回去:“嗯。”
這確實是個好機會,這也大概是閔茜這幾天來聽到的唯一一個好訊息了,臉上的陰霾少了些許:“什麼時候出發?”
“明天吧。”
閔茜有些詫異,但是也理解:“那加油!”
凌若風這一次去巴黎,沒有一個月是回不來的,不過忙起來一個月眨眨眼就過去了。
他點了點頭,“你注意身體,我先回去了,別太擔心伯父,盡人事,聽天命。”
她點了點頭,看著他轉身離開。
醫院走道里面這個時候很安靜,皮鞋踩在上面的聲音被這樣的寂靜空曠放大了很多倍。
就好像那心上一直壓抑著的情緒,可是他卻不能停下來,也不能回頭,只能踩著自己的影子一步步地往前走,再往前走。
那些欲言又止的話,大概他永遠都說不出來。
他也不會讓她知道,這一次去巴黎,沒有三年,大概回不來了。
如果這注定了是結局,那麼就讓他安安靜靜地退場。
閔茜覺得凌若風似乎有話沒有說話,她看著他轉身離開前的那一霎那的神情,有些難受,卻還是沒有叫住他。
有些事情,就這樣靜靜地掩埋著也挺好的。
醫院是一個很消磨人意志的地方,閔茜吃得好睡得找,第二天起來還是覺得整個人的精神不是很好。
她惦記著閔浩胤,所以還是掙扎著起來了。
她昨晚身體好了很多,天氣還這麼冷,就讓李穎回去,沒有讓她陪床。
卻沒想到一大早李穎就過來了,她一起床就看到站在門口低頭玩手機的李穎。
窗外的天色還沒有大亮,這個時候也就是七點多,閔茜很過意不去,連忙招呼人進來。
她昨天晚上睡覺之前就打電話給沈澈了,說了今天閔浩胤想見他。
她也不知道兩個人現在這種局面是怎麼樣了,她不會再去吵也不會再去鬧了,但是看到他卻好像對著一個陌生人一樣,禮貌而節制,再也做不出來半分的親近。
不是鬥氣,也不是想不開,她只是想不到比這個還合適的相處方式罷了。
沈澈推門進來的時候帶了一身的冷氣,她正和李穎聊著天。
李穎這小姑娘讀得是大專護理專業,兩年前就已經出來工作了,她之前是一傢俬人醫院的護士,工資還挺高的,但是好像是那醫院出了什麼事情,她被當成替罪羔羊拿出去頂罪,這才自己出來接私活。
揹著一個黑名其實很不好接活,她也不知道沈澈的秘書是怎麼找到她的,反正聽到對方開出來的價錢之後她想都沒想就推了正準備接下一個老人一個月的看護。
她給那老人看護一個月也就三千多,可是給閔茜看一天就五百了,這樣的對比,選擇那老人的簡直就是腦子進水了。
李穎就是這樣直接給閔茜說的,聽著李穎這麼坦率得話,她難得地笑了起來。
閔茜今年二十七歲了二十七年裡面,似乎遇到最難以接受的事情大概就是自己愛上了沈澈這個男人。
她沒有遇到過這種職場的不公平對待,也沒有被排擠過,聽著李穎說感覺好像自己站在戰場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