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她私下裡問了沈樹人幾句、這些將士們可是身負什麼使命。
沈樹人不可能洩露軍情,就隨口扯淡:“如今東海不靖,加上漕糧改海已試行三年,周邊海上勢力多有察覺。紅夷、倭寇去年已經加大了襲擾,想趁亂劫掠朝廷漕運。
所以今年得多加點人手護航,這些將士們,都是刀頭舐血,要跟倭寇、紅夷死戰的,本官當然要重重犒勞。我沈某人從不差遣餓兵。”
沈樹人輕描淡寫,把防備韃子的事兒,說成是紅夷、倭寇,柳如是畢竟沒跑過海,也不懂細節行情,就信了。
她只是狐疑地說:“沈公子倒是仁義,大明朝文官,能對武將士卒如此體恤的,小女子十幾年來,還沒見過第二個。既是真心保家衛國,陪著飲酒歌舞,倒也沒什麼。”
柳如是應下,也就沒有再當出頭鳥。而且她畢竟是這些女子中的翹楚,有自己挑選酒侶的資格,
看來看去,一眾出征文武中,只有六品的鄭成功是文官,而且看起來年少不太好色,柳如是就落落大方坐到鄭成功桌邊,幫著斟酒,還和顏悅色問鄭成功想聽什麼曲子。
其他地位低一些的名女支,只好依次去找張名振等人,能陪一個副將、參將、遊擊,那也不錯了,好歹是大官。
沈樹人看著這一幕,內心也是頗為感慨。歷史上鄭成功應該是今年才剛來的南京,如今因為自己的蝴蝶效應,提前了整整三年。
原本的鄭成功,應該是拜錢謙益為師,他拜師的時候,柳如是也剛剛進門,算是他的小師孃。如今,卻要前世的師孃來陪晚生喝酒、被佔些手足便宜,實在是諷刺得很。
不過,這也沒什麼可噴的。
沈樹人並非佔有慾很強的人,也沒說秦淮八豔凡是被他認識的他都想上。
柳如是畢竟年紀大了,比沈樹人還老三歲,十二歲就做了當時閣老周道登的妾,十四歲就被賣到秦淮,這是風月場中的老手。
沈樹人從沒想過佔有,也談不上嫌棄,但就是覺得讓柳如是這種有點骨氣的女子,最後落入錢謙益那種軟骨頭漢奸手上,有點不爽。
所以,只要能讓錢謙益多綠一點,多和抗清義士來往,別跟漢奸來往,沈樹人都可以推波助瀾。
鄭成功還年輕,也不是很好色,他去年就成了親,眼下對這種老他六七歲的女人,更談不上感覺,純粹就是好奇。
沈樹人環視全場,對於那些心不甘情不願的,他也不勉強,只是慷慨激昂地說了幾句,激勵一下士氣:
“我沈某從不會看不起操持各業之人,不過縱然是秦淮女子,也可以自選成為什麼樣的人,若是成梁紅玉,一樣青史留名。
如今多難之秋,若是還尊文貶武,便難免商女不知亡國恨了。無論是眉樓還是媚香樓,凡是不給我面子的,我們沈家以後也再不會捧場。”
張名振等武將聽了,內心頗為感動。這是第一次有文官在這種事情上,真心展現出文武平等,要是大明朝的官員都能這樣,軍隊也不至於士氣頹喪至此。
數日犒賞很快過去了,二月初四,沈樹人親自去了句容碼頭,送鄭成功、張名振帶領五千戰兵、五千水手啟航。
船隊有相當一部分滯留在蘇州太倉,並沒有全部來南京,南京這邊只聚集了百餘艘船,足夠把所有的人和武器全部運走即可。
為了此行順利,沈樹人甚至給鄭成功和張名振配備了一批刺刀魯密銃,還有幾門最新從武昌府大冶縣鍛造出來的紅夷大炮,作為主要戰船上的艦炮。
沈樹人親自騎著高頭大馬,佩劍持扇,釃酒臨江,反覆叮囑,目送眾將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