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如今是海防總兵,被南京戶部借調來為大軍保護糧道,也不可能親自執行日常的運糧任務。
這些小事兒,交給都司級別的武官做就足夠了,張名振是決戰的時候才上場的。
“你們可算把糧食運來了,要是剛才沒能突圍,我都想請示撫臺大人,帶兵出城助戰了。”
左子雄跟沈練也不見外,哪怕自己已是總兵,而對方只是都司,依然很熟絡的樣子。他也知道沈練是撫臺大人的家丁出身,是自己人。
沈練也是一拱手,長話短說:“今日運糧,見流賊比數日前又多了提防,還在城南數十里外,潁川水緩處,打下了很多鐵錐、木樁,應該是為了阻斷部分航道,不讓大船透過。
這法子雖然不新奇,咱看唱本上三國末年,東吳為了防止晉將王濬樓船東下,除了鐵索橫江,也搞過水下暗錐暗樁。這確實有點麻煩,但是如果有時間慢慢清掃、水陸並進,還是可以透過的。
今日卻是因為岸上缺乏友軍助戰,我們又不敢下船登岸,慢慢作業,才拖延了一番,被闖軍小船和岸上弓弩手火槍手纏住,死戰了一番才突破。
不過這次能突破,好歹還是闖軍作業未久,暗樁暗錐不密,才能快速突破,下次怕是就沒這麼容易了。”
左子雄聽完後,神色才微微有些凝重,同時又有些期待,思忖著說:“這倒是個大事兒,你親自向撫臺稟報一下吧。城中這次運糧運到後,個把月不再運,其實都撐得住。
但是拖久了未必好,再過一個月的話,陳縣這兒不餓死,開封城內的軍民怕是都餓死了。而且拖得越久,闖軍攔河的工事準備就越充分。咱也該考慮突出奇兵偶爾破壞騷擾一下才是,一味死守堅守可不是辦法吶。”
左子雄心中,是隱約也知道一些“水陸並進、互相掩護”的作戰策略的,知道遇到這種情況,只要派出步兵主力,沿河掩護,跟著水軍一起行動,就能把攔河工事統統破壞。
歷史上,東吳最早用暗錐暗樁對付晉軍的樓船,最後不也是被晉軍破了麼?就因為晉軍有絕對優勢,水陸並進。控制了河道兩岸後,無論是用木筏掃掉鐵錐,還是麻油櫃燒斷鐵鏈,都能有時間慢慢拆除。
沈練也深以為然,就跟著左子雄一起,找沈樹人彙報,而且他還提到,他帶來了一條更重要的軍情,是黃得功透過張名振轉達的,內容自然跟潞王、福王的救援有關。
左子雄一聽,更加重視,親自帶著沈練直奔沈樹人書房。
……
“黃得功把潞王、福王救出來了?他們竟然就在商丘?”
沈樹人確認這一訊息時,也是滿臉震驚。當然,他的震驚程度,已經是所有人中最小的了。
誰讓他知道歷史,知道潞王福王確實挺能跑,無非是不知道蝴蝶效應干擾後、這個救援地點,會具體到商丘而已。
然後,沈樹人順勢就把注意力轉移到了沈練後面描述的麻煩上、即闖軍對潁川水路河道的攔截嘗試、今日的小規模運糧劫糧戰衝突。
他立刻聯想式地反問:“如此說來,李自成忽然一改此前純粹圍城的打法,改為試圖截斷潁川糧道,多半是也得知了潞王、福王被救,袁宗第籌糧軍被黃總鎮殺敗。
所以李自成也一方面惱羞成怒,另一方面自知愈發無法持久,想逼迫我軍最後野戰決戰一場、速戰速決,再定後路了?如果我軍不出戰的話,再耗他一個月,估計他自己都走了。”
左子雄和沈練一聽,都覺得很有道理。
見撫臺大人這麼快就恢復了冷靜,還邏輯反應這麼快,他們都是欽佩不已:不愧是幹大事的英雄豪傑,泰山崩於前而不動色,這麼大的事兒跟沒事人似的,還依然神算如故!
但對於沈樹人的說法,左子雄不無擔憂地說:“大人所慮,確有道理,可是再拖下去,開封城內,怕是要全城餓死了。
我軍如今就算沿河護糧,被迫與闖軍一戰,也不是全無機會——這一年來,末將聽從大人教誨,也苦讀了一些兵書、戰史。
史書上便說,東晉時劉裕為帥,逆黃河進兵取兩京,北魏騷擾黃河船隊,劉裕就在北岸設數千精兵、以卻月陣,背水一戰破敵。
末將自跟隨大人,在黃州起兵以來,轉戰三四年,這種水路配合,依河而戰的仗,也打了好幾次了。闖軍都是北人,不習水戰,我軍水陸總兵力超過六七萬,
如果約定時日一起行動,哪怕闖軍集結二十萬來攻,無營寨可依託,只靠車陣船陣,我軍也不是沒把握對付三四倍之敵!還不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