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陛下就趁著這幾日辦了。旨意也已經發了下去,等送到南京,仇維禎就能退了,沈公便正式接任南京戶部尚書。”
方孔炤琢磨了一下女兒透露的這個新資訊,很快也不覺得意外了。
他估摸著,崇禎這是希望沈樹人在配合孫傳庭解圍開封、跟李自成血拼之前,再示好一點恩惠,好讓沈樹人多賣力。
沈樹人自己目前沒有更多的功勞可以升賞,那就從他家裡人下手,看看有沒有哪些一直可給可不給的籌碼,趁著這個機會就順水推舟給了。
而且沈樹人已經做到正牌湖廣總督,還兼撫湖廣以外六個府,這地位已經是所有省級巡撫裡面最高的了。
如果他爹沈廷揚還只是南京六部之一的侍郎,臉上都有點掛不住了。
現在父親做到尚書,兒子做到頂級巡撫,才算是勉強尊卑合適。沈廷揚這也算是再次沾了兒子的光。
一想到沈廷揚的境遇,方孔炤也難免聯想到自己的兒子,方以智至今還只是一個知府,而且說實話,他的知府一路做上來,起步階段還是靠了爹的人脈的。
什麼時候方以智才能像別人家的兒子那樣,反哺家族呢。
……
方孔炤對兒子的怨念,也沒持續多久。
因為當他住進沈樹人借的宅子之後,就進入了“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的狀態了——這宅子可是看在方以智幫沈樹人做事的份上,才借住的,當然算是方以智掙來的。
刑部大牢裡可沒得洗澡,方孔炤花了一個多時辰收拾乾淨,又吃了點點心,看看天色已經午時,就吩咐換了身新的體面行頭,
一會兒先去西四牌樓觀刑,出門之前,方孔炤又想起個事兒,問方子翎此次進京有沒有準備金銀。
方子翎一愣:“觀刑帶什麼金銀?”
方孔炤:“一會兒看完後,要去周閣老府上拜會感謝,當然要有所準備。”
方子翎想了想,回屋拿了些名貴珠寶:“這些也是沈撫臺拿給大哥打點人情的,這次倒是沒用上。”
方孔炤看了,就知道這些珠寶原本是打算為了他的案子,撈人用的。結果還沒用上,人已經出來了,那就正好事後回禮。
方孔炤收拾了一番,讓僕人駕車先去了西四牌樓,到地方差不多也快午時三刻了。
明朝殺人還在西四牌樓,清朝才改到宣武門外,也就是菜市口。按《大明律》,罪行不是太嚴重的,留到秋後問斬,很嚴重的不赦重罪,那當然不待期、立決了。
方孔炤到的時候,已經圍得人山人海,方家的僕人只能是撒了點碎銀買前面的人讓讓路,擠到街口一座茶樓、高價要了二樓臨街的座。
他們一開始還奇怪,西四牌樓隔三岔五殺人,今天怎麼人這麼多。稍微問了一下才知道,尹先民何一德居然被判了剮——
如果只是兵敗失地,哪怕輸得再慘、指揮再不當,或者賣隊友,最多也就是個斬。可尹何二人居然還涉及主動從賊、投降張獻忠後還幫著張獻忠一起進攻來光復失地的官軍,最後還幫著張獻忠死守拖延了一陣衡州城,這就必須凌遲了。
這些情況,方孔炤和方子翎原先也是不知道的,至少沒注意到,看來還是這幾天刑部徐石麒親自過問,嚴刑拷打,多逼問出來的情況。
其實方子翎倒是聽大哥提起過,尹何二將最後在守衡州時,只是想跟沈樹人談談條件,比如赦免他們的罪行,他們就投降。是沈樹人不許諾赦免,他們為了求生才堅持抵抗,最後被手下的人綁了賣了。
但不管怎麼說,流賊都跑了還抗拒官軍,沒有第一時間反正,哪怕是為了活命,也是加重的罪狀。
如果當時直接投降認罪伏法,可能就輕判一個斬立決,非要抵抗,最後淪落到凌遲處死。
而且,這些罪行,經過看熱鬧的吃瓜群眾的傳言,就越說越嚴重了。方子翎明明白白聽到,隔壁桌几個東林黨的讀書人,估計是秀才們,在那兒義憤填膺:
“聽說這尹先民、何一德就是天生的賤骨頭!張獻忠一到長沙城就投降!張獻忠都走了,他們還自告奮勇為張獻忠斷後!
死守衡州城想掐斷沈撫臺的糧道,不讓沈撫臺立刻緊追張獻忠!要不是這兩人帶兵拖延,說不定張狗都已經被沈撫臺追上殺了!”
方子翎一聽這話,也是頗不以為然,內心是很想駁斥這幫無知腐儒。但理智告訴她,這種誤會想誤就誤吧,反正對沈家人和方家人都是有好處的,可以幫著開脫責任。
而一旁官場經驗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