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蘇踩上腳踏,蹬上了阿普左的馬背。“阿普左,走!”她抓住他的腰際,催促著他。
“不趕盡殺絕?”阿普左問道。
趕盡殺絕,不,她就是怕格日勒被殺害,才會想也不想地躍上阿普左的馬背,這會兒,她怎麼能讓阿普左將格日勒趕盡殺絕!?
“不用。”她斷然指揮著,“他們已經潰不成軍了。”
說著,她使勁一踢馬腹,迫使阿普左的座騎焦躁而奔。
“走!”她高聲一喝,一干人即策馬揚長而去。
營地一片死寂,只有呼呼的北風狂嘯著。
格日勒沉默地望著安蘇離去的方向,眼中燃燒著一股受傷而憤恨的火焰。
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眉心處亦青筋暴凸,那殺氣騰騰的樣子使他看來倍加駭人。
“將軍,你的手……”見他胳臂血流不止,阿忽利擔憂地開口。
“阿忽利,”他聲線冷絕地說:“你說對了,我……不該相信她。”
“將軍……”阿忽利不知如何接話地望著他。
格日勒若有所思地望著遠處,視焦不知落在何處。“清點傷亡人數,即刻向我報告。”話落,他轉身步回議事帳。睇著鋪在議事帳裡的暖氈,他恍神地走了過去。大手一抓,氈上還留著他與安蘇的餘溫……回憶起她夜裡在他懷中那嬌羞迷人的模樣,他不覺糾起眉心。
都是假的嗎?她的反應、她的溫度、她的聲音、她的熱情……都是假的嗎?
“該死!”他以餘力揮刀將氈子劃個粉碎,而心……也粉碎。
胳臂上灼熱的痛楚在在提醒著他一件事——他被騙了。
從她留在他身邊的那一刻起,她就在算計著如何擊敗他,而今,她成功了,她已經徹頭徹尾地打敗他了。
闃寂中,他聽見不是來自他胳膊的滴血聲,那是……是他的心在淌血。
***
時近黎明,阿忽利將清點的結果向格日勒報告。
“將軍,我軍損傷二百一十八,死亡一百零二……”阿忽利心情沉重。
格日勒冷哼一記,陰沉地說:“我會要鬼面軍為這次的事情付出代價!”
“將軍,呼倫城……我們去是不去?”阿忽利疑惑地問。
“怎麼不去?”他沉聲反問。
“將軍有何計劃?”
他沉吟片刻,“鬼面軍此去必定前往呼倫城,他們以為重挫我軍,我必會率兵返回大金,可是他估算錯了……”說著,他臉上露出一記毀滅性的冷笑,“我們不回大金。”
“將軍是說……”
“我要拿下呼倫城,將鬼面軍一舉殲滅。”他目露殺機。“重傷者讓他們在此地留下療傷,輕傷者隨其意願,能跟著進攻呼倫城的便跟,不能的就留下。”
阿忽利暗忖須臾,“那麼……我軍還有三百左右的兵力。”
“夠了。”他充滿自信及霸氣地說:“當初完顏部僅兩千五百精兵便大破遼軍十萬,如今遼軍日漸薄弱,呼倫城內不過兩萬駐軍,我不信蒼狼軍的三百精兵會打不下區區一座呼倫城!”
見他那強悍的氣勢及傲人的自信,阿忽利也跟著信心大增。
危機有時亦是轉機——他是個一被激怒就會爆發出驚人威力的人,阿忽利深知此刻攻打呼倫城,確實是個最佳時機。
看來,那女人的背叛反而激起了他的鬥志。
“我即刻將將軍的指令傳下去。”阿忽利抱拳一揖,轉身便步出了議事帳。
***
“老爺,安蘇回來了。”小蠻兒興奮地向安晟報告著安蘇平安返回的好訊息。
“真的?”安晟蒼白的臉上有了一絲紅潤,“她在哪裡?”
“她還在校場整頓軍隊,馬上就會過來。”
“噢……”安益若有所思。
小蠻兒似乎觀出他心中思緒,“老爺見了安蘇,可別提起那件事。”
“呃?”他一怔。
“老爺在憂心安蘇是否遭人奪去清白,不是嗎?”她秀眉微蹙,“不管有或沒有,總一定會對安蘇造成傷害,您千萬別提。”
他沉吟著,“嗯,我知道了。”
兩人相對無言,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凝重的氛圍。
正當兩人各懷心思之際,安蘇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爹。”
“安蘇嗎?快,快進來。”安晟迫不及待要見見他離家多時的女兒。
安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