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心情我十分了解。
於是只留下了小石子形狀的凹洞,我將食指伸進凹洞,掏出裡面堆積的沙子,簡直就像在打掃小小的房間一樣。
我不厭其煩地一直掏著,指腹意外碰到了裡面光滑的牆壁,那種舒適的觸感就像是為我的手指量身打造一般。我感覺自己縮小到指腹大小,睡在完全合身的洞穴中,彷彿變成了一顆蠶豆,待在豆莢中。
我的思緒漸漸飛遠了,猛一回神,發現我自己坐在堤壩上,正抬頭看著白色公寓的五樓。霎那間,我感覺自己的視線像是飛到了那裡的陽臺上。
此刻我宛如坐在大大的鞦韆上不斷地搖盪。
這種情形在我的夢裡經常出現。彷彿自己的視線脫離身體飛在宇宙中,從那裡看著這裡似的。
我的眼神如同自己小時候一樣,閃著懵懂無知的光。
看著的是坐在遙遠下方谷底裡的那個渺小的我,未來的我。
漸漸地,不知為何我的視線變得溼潤,目光忽的轉向大海,海浪從海上一波波而來,一浪拍打著一浪。
隨著視線的轉移,海浪沒人大海,化成濃重的深藍。
遠處是地平線大海與天幕相連在一起。
2
但請不要誤會,我並不是想要住在那個公寓裡。
母親對家裡的經濟狀況頭痛不已,但是我卻沒有強烈感受到家裡經濟的困難。對於錢我看得很淡,看到別的小朋友有什麼也不會吵著要,我並非在壓抑自己,而是沒有想過那些。
不過,有時候即使我沒有主動要求,也會得到意想不到的禮物。
那六間小房子一天到晚換房客,自我懂事以來,就一直住在同一個地方,但是鄰居卻換了又換。一對大嗓門的夫妻搬走後來了一名年輕男子,年輕——這是我現在的想法,在小學生看來,大家都是叔叔、阿姨。
那個人不知從哪裡撿回來一條狗,一開始只看得到玄關毛玻璃裡頭有一個黑色的影子在動。過了一陣子,那個人放了一箇舊的狗屋,屋頂的紅色油漆斑駁,有些地方都已經脫落了。我終於看見影子的真面目,是一隻雜種幼犬,明明個頭很小,卻一副像是誰得罪了它似的,常常聲嘶力竭地吠叫,彷彿吠叫是它的工作一樣,汪汪汪、汪汪汪。
我家和隔壁中間沒有間隔,狗屋就在眼前,這麼一來就會忍不住想餵它點什麼。
母親看透了我的心思,早早叮囑我說:“那是人家養的狗,你不可以隨便餵它東西。”
這話說得沒錯,我明白這一點,但是卻無法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