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嘴含牙籤,翹著頭搖著腿一副得意之色。夥計見我發話,也不生氣,只對我道:“這位客官,不是本店不願賠償,只是那位客官隔三差五來,總是能吃出點東西來,我不好跟掌櫃的交待啊!”
那人見夥計如此說,上前就是一個嘴巴子,怒罵道:“死東西,你的意思說是本大爺自己帶來的?”
我已猜出其中一二,敢情是變個相來收保護費,壓住火,上前笑道:“這個客官息怒,讓我來做箇中間人。”
走至桌前一看,那潑皮不過點了一碗麵,如今只剩下一碗清湯,清湯中漂著一隻蟑螂。擺明就是勒索,笑對他說道:“這位兄臺好手法,竟然把一碗麵吃得只剩一隻蟑螂,只是在下不明白,您是如何做到的?”
那潑皮臉顯怒色,吼道:“小白臉,少管爺的事,沒你好果子吃。”
看他一身穿著還算素淨,也是綢緞質地,相必不會把蟑螂直接放在袖中,且打死的蟑螂必有一種難聞的臭味。於是朝夥計低語了一聲,夥計吃驚的盯了我片刻,馬上按我的吩咐,進內把所有的人叫到廳裡。那潑皮見形勢不對,大罵一聲想溜之大吉,被門口的幾個夥計擋住,他還跳起破口大罵道:“好一家黑店,給爺吃了蟑螂,還想以多欺少。”
店裡的客人也有顯不平之色的,我上前作揖道:“在座的各位貴客,本店向來誠善對客,決不允許無賴之流破壞本店的名聲,來人啊,給我搜他的身。”
潑皮大驚失色,拼命地往門外擠。這年頭搜你沒商量,封建社會沒什麼人權講究,對付這種人正好。果然從他身上搜到一張紙片,一股蟑螂的臭味,醜形敗露,還粗脖子紅臉地怒喝道:“你們都給我聽好了,我姐姐可是九爺的福晉,若動我一根汗毛,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這倒極有可能的,據說九阿哥府上美女如雲,弄不好還真有這麼一個小舅子。不過本姑娘可不吃這一套,有理走遍天下,即使九阿哥親自來,我還未必就低了頭。故意大笑數聲,學著十三半似玩笑半又威武,不急不慢地道:“你若直接認錯,把前次敲炸的錢還回來也就罷了,如今還冒充皇親國戚,來人啊,給我扒了他的衣服,讓大家都看看這斯的醜樣。”
店門口早就聚集了很多百姓,拍手叫好,可見平日沒少受他的欺侮。那潑皮被扒得只剩一身單衣,鑽出人群抱著頭亂竄,真像是過街的老鼠。店裡有客人道:“沒想到老闆小小年紀,不畏強權,佩服佩服!”說得我好生慚愧,我也是仗著後面的勢力才敢的。
細一問才得知夥計叫秦林,他的父親就是我莊子的管事秦昌富,他感激地行禮道:“奴才謝主人對我全家的恩情,秦林願為主子出生入死。”
我忙扶起,鄭重地道:“不要輕言奴才二字,人不是一生下來就想做奴才的,人不可有傲氣但不可無傲骨。我也是舉手之勞,以後就好好幹吧!”
秦林看著我驚訝萬分,激動的眼眶微紅。從他那裡得知,莊子一切順利,已按我的要求建壩蓄水,分下去的種子與樹苗均已種下。十戶人家和睦相處,各盡其職。
一晃幾天,傳來皇帝又給十三賜婚的訊息,讓我為十三悲哀,康熙也太急了些,敢情想兒子都成為生養的機器。十三一副債多不愁,蝨多不癢的表情,就好像府裡多養了一隻寵物而已,也不知是十三可憐還是那些福晉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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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七十九章月亮惹的禍]
四月中新福晉瓜爾佳靈雲進門,十三府又開大宴,幸而每次大婚都由內務府買單,不然民間要多一句娶老婆娶窮的俗語來。那些福晉光鮮的外表下,誰知道有多少的辛酸。
一輪圓月攀過高牆,穿過樹梢,懸空而掛,院中的景緻清晰可見。我自江南來,也獨喜茉莉,園中除了竹外,最多就是茉莉花了,雖只是農曆四月中,但北京已是初夏的天氣,朵朵小花蕾正慢慢地泛白,有幾朵不耐寂寞已提前而放,空氣中迷漫著淡淡地清香。
一架琴,一杯茶,一個人,享受著月夜的孤獨,既無喜來也無悲,倒是覺地一切都很自然,也很適從。當初的選擇是多麼明智,小院偏偶一處,既使前面人聲鼎沸,這裡也只是隱約聽見,除非敲鑼打鼓,才打破寧靜。人生來是矛盾的動物,動中求靜,靜中求動。撫了一曲琴,捧著茶杯,站在院中仰望天上的明月,一種思鄉的情緒在心頭升騰。
圓洞門外傳來腳步聲,九阿哥走了進來。想起他的小舅子來,這傢伙不會是來出氣的吧。笑迎上前,請安道:“奴婢給九爺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