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雷震春卻是搖頭:“當初在江北的時候,我就逃過一次了,當初大帥雖然不曾對我有所怨言,反而還激勵我振作起來再戰,但是這一輩子,逃一次也就夠了!再者,憑藉我們現在區區千餘殘兵,怎麼開啟缺口?”
昨天開始,他率領七千多人的主力都能突破第三十六團的防線開啟缺口,現在只剩下千餘殘兵,就算給雷震春一百個奇蹟也是無法開啟缺口逃出去的。
說罷後,他又是看了看在場的諸人,然後道:“等下我會讓部隊分散突圍,你們也都走吧!能不能逃出去就看天意了!”
他的聲音落下後,旁邊就是傳來一陣猛烈的爆炸聲,爆炸掀起的衝擊破把這些臨時指揮部幾乎掀到,和奉軍交戰多時的雷震春知道,這應該是奉軍的那種一百二十公厘迫擊炮,只有這種重型迫擊炮才能夠造成如此龐大的爆炸威力。
奉軍的一百二十毫米迫擊炮向來是近距離炮擊支援的利器,雖然它的重量不輕,機動不便,射程不遠,精度更是差到讓無數奉軍官兵罵孃的地步,但是威力卻是沒的說的,一百二十毫米的炮彈扔出去,爆炸威力比奉軍裡裝備的最大口徑的野戰火炮一百毫米的加農炮還要強悍的多。
而雷震春也知道,這種重型迫擊炮射程非常近,等它的炮彈落在自己跟前的時候,也就代表著奉軍的戰線已經推進到自己的指揮部附近了。
雷震春當即道:“傳令,全軍分散突圍!”
然後他就是重新坐了下來,其他的軍官們你看看我,然後集體沉默了十幾秒後,當即有幾個軍官就是轉身快步走了出去,也有幾個軍官選擇坐了下來,然後掏出了腰間的手槍仔細的擦拭著。
他們的手槍各式各樣,有的是福造的1904年式左輪‘手槍,也有的是日造的左輪‘手槍,相對於步‘槍的統一制式,各軍閥部隊裡的手槍,尤其是軍官佩戴的手槍則是要顯得繁雜的多,基本都是按照個人喜好佩戴的,奉軍裡如此,皖軍裡同樣如此,一般來說軍械部門不會對軍官佩戴什麼手槍有太多的干涉,為什麼?
因為這牽涉到了一個軍人榮譽問題!
在當代,軍官佩戴的手槍作用只有兩個,一個是裝飾用,而另外一個則是用來自殺。
此時雷震春也是掏出了自己的手槍,並手拿白布仔細擦拭,這是一把福造的1904年式左輪‘手槍,槍雖然是制式‘手槍,但是槍身上卻是有他親自刻上去的一個‘春’字,雖然已經佩戴了好幾年,但是平日裡保養的相當好,看上去彷佛和新的一樣。
他仔細擦拭著手中的手槍,非常仔細,每一個角落都是反覆擦拭,就在他擦拭著的時候,身旁傳來一聲清脆的槍聲,他略微抬頭看了看,只見一個座位上少校整個人已經仰躺在椅子上,頭上冒著了紅色和白色夾雜的液體,雙手無力的垂下,那手槍也是跌落在地上。
緊接著,又是兩聲槍響,卻是隻見旁邊的兩位軍官們朝著對方同時間扣下了扳機,然後栽倒在地。
雷震春這個時候停下了擦槍的動作,然後右手握緊了手槍的握把,這個時候,他身邊的第七師參謀長也是朝著他微笑了一聲,然後輕道一聲:“雷兄,我就先走一步了!”
緊接著他把手槍的槍口伸進口,興許是猶豫了幾秒,但是最後還是扣下了扳機!
隨後屋內手槍聲斷續響起,屋內的十餘人相繼飲彈自盡,只剩下雷震春一個人!
他嘆了口氣自言自語著:“此戰萬餘兄弟拋屍沙場,我雷震春怎能獨活?”
聲音剛落下,他就是朝著自己的腦袋扣下了扳機,高速的子彈從他的腦袋右側穿過,然後進入腦海裡翻滾攪動,再從另一端鑽了出來,帶著了一片紅白夾雜的鮮血和腦漿!
雷震春自殺了,成為了奉皖兩軍交戰以來,第一位在戰場自殺成仁的師長級別的高階將領,也是繼1906年北洋起兵、國內陷入混戰以來第二位戰敗自殺的高階將領,而在他之前則是南方聯邦第十鎮的統帥錫良。
十幾分鍾後,幾十個奉軍士兵們小心翼翼的朝著這裡前進,他們挺著槍仔細探查著周圍的情況,可是讓他們意外的卻是沒有發現任何活著的敵人,而當他們推開那扇簡陋的大門時,被裡面的狀況驚呆了,屋內足足有十幾個皖軍軍官的屍體,而且一看就知道是自殺的其中還有兩個身穿皖軍高階將官服飾的將領。
“這都是大官啊,看看這個,這可是中‘將啊,難道那個雷震春?”一個下士奉軍士兵大大咧咧的走了上去,然後一邊說著一邊俯身蹲下,很不客氣的直接摳下了雷震春身上的肩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