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士託說著嘆了口氣:
“……以前送來千金肖像畫的貴族們也差不多該開始行動了,我不希望菲立歐大人在不甘願的情況下結婚。只要他還沒有決定物件,就會有想拒絕也拒絕不完的相親。”
聽見這話,萊納斯迪臉色一變:
“對了,也有好多人向布拉多大人推銷呢!陛下沒有許婚的物件,只要他中意,幾乎任何人都有機會成為正妃。菲立歐大人也是——貴族之間似乎都謠傳烏路可大人是他的未婚妻……”
“那也末獲得烏路可大人府上的同意。就算為此事前去拜訪,也要先看菲立歐大人的決定。”
威士託回答道,突然想起了命運的奧妙。
在內亂之前,因為政務卿與軍務卿兩派之爭,政務卿達斯堤亞曾為了將菲立尤拉攏進自己的派系,而想幫菲立歐介紹未婚妻。
為了防範未然,那時威士託與烏路可共同設下一計。
就是讓政務卿等人誤以為身為吉拉哈神姬之妹的她與菲立歐是一對戀人。
只不過,當時威士託認為這最多是“逢場作戲”。雖然將來成真的可能性不是零,但如今狀況已不同以往。
恢復記憶的烏路可對菲立歐表示好感,而菲立歐也很珍惜她。
經過風風雨雨後,菲立歐在阿爾謝夫的立場更加穩固,發言的力道也增加了。
所以,如今的狀況是——甚至已經出現將目標鎖定為“如果當不上第一夫人,就當第二夫人”的貴族。
威士託所擔心的正是此事。
貴族的政治力量受到血緣左右。
擁有強大的權力,就可以坐享大量的財富和名譽;而且若能將女兒送入王家,也會是家族的驕傲。
特別是在阿爾謝夫,可能因為貴族們已然在各領地確立了自治權,甚至有人會委婉地向王室施加壓力,而年輕的菲立歐和布拉多就被視為絕佳的目標。
換句話說,王族的婚姻不是好惡問題,根本該說是“政治”問題。
只是對威士託而言,他希望菲立歐能擁有無關政治的幸福婚姻。
那雖然是身為臣子的任性願望,但菲立歐的母親——第四王妃芙麗雅在九泉之下,一定也跟他有相同的想法。
“萊納斯迪,這件事也孕藏著政治因素,只是我不想將政治情勢強加在菲立歐大人身上。雖然不必著急,但說不定有稍微推菲立歐大人一把的必要。不管怎麼說——他實在是個不解風情的人啊!”
萊納斯迪也難得一臉嚴肅地點點頭:
“嗯,菲立歐大人身為王室中人,如果像團長您一樣孤獨一生,也很傷腦筋啊!”
“是啊!菲立歐大人——似乎是在學我的生活方式,但我並不是那麼了不起的人物。雖然目前還有點早,但他差不多也該思考將來的事了。”
菲立歐將威士託當作“範本”,這點是毫無疑問的。
威士託對此事感到開心,但另一方面也心懷憂慮。
威士託身為一介劍士,跟菲立歐的立場有所不同。沒有貴族會半強迫地把女兒嫁給他,但這種人在菲立歐周圍卻不在少數。
這時如果以不當的方式拒絕,將會在王宮內部樹敵。
為了委婉地拒絕那些貴族,菲立歐有“已確定的物件”會比較好。
在苦惱的威士託眼中,菲立歐本人正若無其事地擦著身體,還天真地與眼前的烏路可談笑。
一瞬間——威士託將兩人的身影,與那天的自己和“她”重疊在一起,微微皺起了眉頭。
*
“——呼……”
麗莎琳娜以冷水擦拭肌膚,一邊覺得涼爽的觸感很舒服,同時也回想著剛才的訓練。
她最近總算習慣了神鋼製的突剌劍,菲立歐也誇獎她“在短短的時間內就學得很好”。
比起修習劍術,能跟菲立歐在一起更教她開心。即使如此,使劍倒也不是那麼無聊的事。
劍這種武器和她手環延伸出的刀刃不一樣,感覺很有意思。
“不過,麗莎琳娜大人,您學得還真快呢!”
隔著屏風,女騎士黛梅爾在另一邊感動地說道。
麗莎琳娜邊擦拭肌膚邊回答:
“沒這回事……是菲立歐教得好。”
“就算他數得再好,一般人也無法學得那麼快。‘戰姬’這個稱呼果然不是浪得虛名呢!”
聽到黛梅爾這半開玩笑的話,麗莎琳娜不禁回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