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表示吉拉哈將調停兩國糾紛,並同時對吉拉哈和塔多姆送出調整行事方針的書信。雖然尚未確定吉拉哈本國會同意,但他們沒有理由不認同調停糾紛的決定。
若塔多姆放棄侵略,穩健派的神官應該也會表示贊同;何況現在塔多姆已經敗北,即使是主戰派也不會執意出兵。主戰派領袖卡西那多經過“視察”後,已經做出調停的結論——這個事實應該也會獲得重視。
在某種程度上,卡西那多的判斷在吉拉哈是受到信任的。
實際上,佛爾南神殿無法再生產輝石,吉拉哈特地出兵也沒有意義了。
更重要的一點在於——現在是必須關注拉多羅亞動向的時期。
卡西那多是個政治家。
在衡量損益後,他若發覺“損失”較大,就不排除改變方針。
桑菲岱爾的國王艾德蒙也察覺了他的心意。
他小聲地對卡西那多低語:
“卡西那多司教,神姬會支援您的決定吧?那位大人應該也不希望開戰才是。”
可能是受到妹妹烏路可的影響,神姬諾愛爾確實對戰爭很消極。儘管她信任卡西那多,最後都會尊重卡西那多的判斷,但也經常表示:若有可能希望避免戰爭。
卡西那多在腦海裡描繪她的倩影,嘆了口氣:
“因為神姬是位溫柔的人——但她太過溫柔了,甚王溫柔到沒有戰鬥力,這樣會讓其他國家乘虛而入;對大多數人民來說,這結果會招致不幸。阿爾謝夫亦是如此。這次阿爾謝夫之所以招致戰亂——遠因便是前任國王為了與塔多姆締結友好關係而表現得太過溫柔,對方才會將溫柔當成‘懦弱’,並看輕該國。就這層意義看來,阿爾謝夫根本是自作自受。”
卡西那多是如此判斷的——他雖然幾乎不瞭解阿爾謝夫前任國王,但塔多姆的主戰派的確把其友好的態度看成懦弱。或許他是個人格高尚的人,然而一旦讓對方下此判斷,以站在國家頂點的政治家而言,可說表現得極不入流。
國王艾德蒙也寂寞地點點頭:
“的確——倘若阿爾謝夫更強力地整頓軍備,並將之明確地層現在外界眼前,塔多姆也不會輕易地決定侵略吧!只要‘擁有’保護自己的劍,不論使用與否,都可以發揮威嚇對手的效果。軍備若超出必要會拖垮國家的財政,所以如何拿捏分寸也是件難事……總之,阿爾謝夫讓他國過低估自身的防禦力量,可說是一大失策。”
聽了這位一國之主的心得,卡西那多也坦然地點點頭。
過度擴充軍備會招致敵國的警戒和國內的不安,而過度的縮減軍備又會引來敵國的侵略——這世上不經思索、搞錯了其中分寸拿捏的愚蠢之輩,實在太多了。
外交真是困難。
從拉巴斯丹王的功績來看,他絕非無能的君王;但身為一位王者,他“人太好了”。
招致戰亂的起因,大致上就是因為這樣的天真和大意。
“對了,聽說司教明天就要啟程了——”
卡西那多聽了國王的話,點了點頭:
“是的,我只是為了跟陛下打聲招呼才順道過來的,明天早上就要出發了。”
“那還真是可惜啊!明後天起有盛夏的祭典,所以現在各地的藝人都聚集到王都來呢!其中還有許多人會稀奇的技藝……”
國王似乎打從心底感到遺憾。
不知為何,桑菲岱爾人自古以來就以喜愛街頭雜技聞名。王家也不例外,甚至會在盛夏祭典時舉辦雜技競賽,並頒發獎金給優勝者。
說起桑菲岱爾工家舉辦的“皇冠杯”,對藝人來說是名利雙收的大好機會,對觀眾而言也是能充分欣賞絕佳雜技的活動。
正因如此,這個季節的桑菲岱爾有非常多來自其他國家的旅客。
但是對必須回吉拉哈警戒拉多羅亞動向的卡西那多來說,根本沒有閒暇觀賞雜技表演,何況他還有調停塔多姆和阿爾謝夫的事要處理。
“很遺憾的,我現在實在無法留下來參加祭典。等西方平定下來後,我一定會來欣賞。”
卡西那多雖然不是很想觀賞祭典,但仍以這種客套說法回答。
國王笑道:
“我就知道您會這麼說……司教,其實我叫了一位不得了的藝人來這裡呢!雖然您無法觀賞祭典實在令人遺憾,但至少請您欣賞其中一項雜技。”
國王艾德蒙輕輕拍了拍手,早已準備好的眾人立刻開門——一位以面具遮掩雙眼的高大男子飄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