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立歐仰望馬上的人,點點頭道:
“是啊,相當不錯,讓人無法想像竟然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訓練出來的。”
雖然話裡帶有些許場面話的意味,但這感想大致上還是發自真心。事實上,貝爾納馮的操練技巧是很不錯的,因此幾天前看起來還手忙腳亂計程車兵們,現在的行動看起來已整齊劃一許多。
以貝爾納馮為當家之主的李斯特霍克家,在軍閥中也特別以專長“訓練士兵”而聞名。據說是因過去的一名當家相當熱衷於軍事演練,而他所傳下來的心得和筆記,似乎也已流傳到現任的當家手上。
如今的演習場面,可說是拜這名祖先的智慧結晶所賜。
擔任教官的貝爾納馮一派天真地挺胸說道:
“我說得沒錯吧?雖然人家說阿爾謝夫的人民生性沉穩,但肉體上可不比其他國家計程車兵來得差,不足的只是經驗和戰鬥心而已,而要補足這些,就要看指揮官的本事了。”
菲立歐露出了苦笑。他雖然對貝爾納馮沒有惡意,不過這種說法簡直就像是很享受這場戰亂一樣。
貝爾納馮雖然讓人覺得很可靠,但也有點孩子氣——這倒不是說他還不成熟,只是比起無所事事地度日,他更熱愛付諸行動。而他專注於訓練士兵,也純粹是樂於發揮自己的長才,並不是為了其他原因。
“真不愧是軍閥貴族,你比克勞斯卿更適合當指揮宮呢!”
接任軍務卿的“敵方”指揮官——克勞斯·桑克瑞得,是個看來相當穩重的青年。雖說同樣是軍閥貴族,他與貝爾納馮的個性就有相當大的差異。
但是貝爾納馮立刻搖了搖頭:
“菲立歐大人,您誤會了,千萬不可以小看那個男人。”
貝爾納馮在馬背上低聲說道;菲立歐覺得奇怪,便抬頭看著他。
“他是個危險的男人,相較於我有過之而無不及——前幾天我們之所以能夠離開王都,全都是因為衛兵們太過大意。要是那個男人完全掌握了指揮權、而且花時間將態勢調整到萬無一失,當時結果會怎麼樣就不得而知了。”
“喔——你對他評價很高呢!”
菲立歐覺得很意外,他認為克勞斯應該是一個優秀的文官人才——畢竟把桑克瑞得貿易公司在短短几年問培育成大公司的就是克勞斯。而且從外表和身段來看,也讓人覺得他似乎不適合當個武官。
貝爾納馮邊皺眉邊下馬,拉著韁繩走在菲立歐身邊。
“菲立歐大人。那個男人打從骨子裡就是個‘軍師’喔!”
“……軍師?”
貝爾納馮點點頭,大大地嘆了口氣說:
“是的。雖然他現在因為親人的死而失去理性,但說到放眼大局、擬定戰略這些方面,我可是連他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當年他把才幹發揮在商業方面,結果成就了今天的桑克瑞得貿易公司。”
貝爾納馮的聲音僵硬,連聽他說話的菲立歐都能感受到他的緊張。
“前幾天我們從王都脫逃,那根本只是一場小規模的戰鬥。對手的戰力只有那些沒有覺悟的衛兵,而我們這邊則是飽經歷練的傭兵。而且就算放手不管,我們也只會逃走而不會攻擊——因此衛兵會有那種見風轉舵的心態也是理所當然。當時那種規模的戰鬥,並不能發揮克勞斯真正的實力。一旦那個男人握有重兵並確立起戰略與指揮系統,才是他真正‘恐怖’的時候——我是這麼想的。”
貝爾納馮如此斷言道。
菲立歐也有所感嘆。雖然他無意看輕克勞斯,但再怎麼說他還是對二哥雷吉克懷有較深的警戒心;如果克勞斯·桑克瑞得的實力真的如貝爾納馮所評價的一般,那就更麻煩了。
拉希安·羅姆的宅邸已近在眼前。
正因為他是握有實權的貴族,其宅邸也相當寬闊豪奢,但卻不具備作為要塞的格局。雖然他們無意在此進行防衛戰,不過它確實是一座易攻而難守的宅邸。
他們穿過大門,來到了前庭,貝爾納馮在此將所牽的馬交給了負責管理馬廄的人。
在前方不遠處,玄關沉重的門緩緩地開啟了。
出來迎接菲立歐兩人的是兩位少女,她們可能是從宅邸的視窗看見他們回來的。
一位是紮起一頭天藍色秀髮的少女司祭烏路可·迪古雷。
另一位則是有著一頭讓人聯想到暗夜之黑髮的來訪者少女麗莎琳娜·耶裡妮斯。
髮色恰成對比的兩人,一左一右地迎接菲立歐和貝爾納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