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提早嗎?我是都可以啦!這就交給贊助者決定。不過傭兵們都準備好了嗎?我可不打算留下傭兵先行離開——”
洛西迪聳聳肩,說道:
“要把一百人規模的戰力集中在街上某一處是不可能的,怎麼看都很奇怪。現在分成四個隊伍,假裝成商隊、分散在各處。各自看準時機,一到早上就出發,在羅姆家的領地裡集合。我們兩人喬裝成商人,約有三十人的傭兵隨同出發……這樣可以吧?”
聽到洛西迪的話,貝爾納馮滿意地點點頭。洛西迪繼續說明:
“四個隊伍雖然都偽裝成商隊,但偽裝之餘,也順便屯積了派得上用場的物資。除了武器和糧食,也蒐集了不少可以換成金塊的輝石。作為伴手禮是相當充足的。”
洛西迪所說的話令人聽來心情舒暢,但他的口氣卻很痛苦。跟貝爾納馮相比,他的聲音裡完全沒有霸氣。暫時背叛自己的主人,對他來說似乎還是難以接受。
但是為了要讓克勞斯·桑克瑞得清醒過來,洛西迪抱著下猛藥的決心,也已做好與他為敵的心理準備。
他加入貝爾納馮這一方,也是出於對雷吉克的不信任感與對拉希安卿的信賴。
貝爾納馮站起身來,輕輕拍拍這年長商人的肩膀。
“那麼我們也差不多該出發了吧?夥伴?”
“——不管怎麼想,這麼說都太過分了。”
洛西迪露出苦笑,像是要重新斬斷迷惑一般,大大地吐了口氣。
雖然此刻還是深夜,但再過幾個小時就要天亮了。
貝爾納馮是這麼想的。
克勞斯的黑夜一定也會有黎明到來的——他想要如此相信。但是這跟自然現象不同,為了要讓他心中的太陽昇起,光等待是不夠的。
一個是為朋友憂心的男人,一個是為主人憂心的男人。
這兩個不論是立場、頭銜跟年齡都不相同的男人,各自把目的埋藏在心中,肩並著肩離開了房間。
*
在榭拉姆第九教會里——烏路可一直在住家區域的大廳裡等待著菲立歐的歸來。
艾娃司祭在她眼前不停地打著瞌睡,但烏路可就是毫無睡意。
她堅定地緊握雙手,不斷地向神禱告。
她能做的只有禱告和等待,感到非常焦急。
為了消除緊張,她嘆了口氣,將視線轉向窗外一看,夜空中的月亮已快要西沉。
黎明即將到來,也差不多該是菲立歐等人回來的時候了。
一直緊張地等待著的烏路可,此時耳朵裡聽見了盼望已久的馬蹄聲。
黛梅爾在城外備妥馬匹等候,而菲立歐和萊納斯迪則是潛入城裡——他們是如此計劃的。馬蹄的聲音不只來自一匹馬,而是複數。
烏路可像是彈起來般從椅子上站起來,開門來到屋外。
她腦海裡自然而然浮現的,是平安歸來的菲立歐身影。
不管菲立歐是否成功救出入質,烏路可只在乎他是否平安。
菲立歐下了馬,看見出來迎接他的烏路可,一定會以悠閒的聲音說:“你沒睡啊?”要是把威士託或達斯堤亞帶回來的話,一定會是滿面笑容;就算失敗了,一向樂觀的菲立歐恐怕也會用一派輕鬆的樣子——一邊思考著下一個胡鬧的計劃,一邊對烏路可微笑吧!
烏路可沒有叫醒睡著的艾娃,在馬匹到達前就來到屋外。她一邊感受到胸口的鼓動,一邊在心中禱告、等待著菲立歐。
賓士而來的馬停在教會前。在藍色月光照耀下,烏路可凝眼看去,確認那騎影。
——應該有三匹馬,但她卻只看見兩匹馬。
烏路可嚇了一跳,當場呆立不動。
黛梅爾應該準備了四匹馬才對。
由菲立歐、萊納斯迪、黛梅爾各騎一匹,還有一匹是為人質威士託準備的座騎。年老的達斯堤亞不可能獨乘一匹馬,因此如果救出他,計劃中是讓他跟其中一人共乘一匹馬。
但是,回來的只有兩匹——剩下的馬可能是留在某處了。
烏路可邊發抖邊凝視著馬背上的人影。
騎在兩匹馬上的分別是黛梅爾與萊納斯迪。
然後是菲立歐——他被黛梅爾抱在胸前,像是在熟睡。
——簡直就像死掉了一樣。
烏路可以手遮住嘴,忍住衝出嘴邊的慘叫,睜大了眼。
最快下馬的萊納斯迪,從黛梅爾的馬上接過了菲立歐的身體,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