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
章婆婆送來一盤香噴熱乎的烙餅,“剛出鍋的,小官人快吃,前幾日才磨的面。”
“是啊,小官人,快嚐嚐,那麥麩皮煮的湯一點也不當飢的。”
章翁緊接著走進來,手裡端了兩碗熱乎黏香的粟米粥。
“老頭子,你怎麼能讓小官人們吃那些東西,”章婆婆換了臉色,對著章翁一頓數落:“跟你說了多少次,你也不看著點,要是讓小官人吃出個好歹,那可如何是好?”
章翁把粟米粥放到桌上,頭垂得更低,渾濁的雙眼飽含愧疚,“我……我就拿個碗的功夫。”
趙洵道:“章婆婆,是我們自己想吃這些,章翁哪能管得住我們,你的手藝太好了,要不是你,我們哪裡能吃到構棒槌和薺菜。”
章婆婆有些為難,“小官人,那都是野菜,上不得檯面,烙餅和粟米粥都做好了,你們再吃些,總不能浪費不是?”
趙洵笑道:“有什麼浪費的?你們二位只顧著我們,自己還沒用飯。”
章翁嘆了口氣,“我們吃這些那才是浪費。”
聽著這句話,徐予和心中五味雜陳,這些粥餅對於自己不算什麼,可對於這兩位老人,便是難得的美餐,他們或許很久都沒有吃過這樣好的食物了。
農戶靠天吃飯,沒有商戶官吏那般富足,交完賦稅以後餘錢餘糧都十分有限,吃了上頓沒下頓是常有的事。
年年上熟尤皺眉,一年不熟家家飢。(1)
何況去歲又逢大旱,收成更是不好,有麥麩皮充飢已是不易,方才所吃的構棒槌和薺菜指不定是與其他農戶爭著摘來挖來的,粟米白麵也應當是他們珍藏許久,等著招待趙洵的,所以章翁才會說自己吃了浪費。
章翁看著碗裡黃燦燦的粟米粥,嚥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