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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料到她會口出此言,席間頓時安靜無比,河風撲面,吹得幾人衣袍亂舞。
趙洵抬起的手僵在半空,欲言又止,“我……”
徐琢實在是沒想到自己女兒的膽子如此大,敢直接頂撞趙洵,對方雖然對她有意,可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拂了這人的面子,以他平時在朝會上的脾性,保不準會做出什麼,忙道:“息女說話沒個遮攔,並非是有意要……”
趙洵眉間帶著笑,打斷他道:“無妨。”
陸敬慎也是被嚇了一跳,趕緊換上笑臉緩和氣氛,“這不過是小女兒家的戲言,王爺莫要往心裡去。”
趙洵語調平和:“不敢不敢,本就是我冒昧前來,叨擾在先。”
聞言,徐予和瞥了他一眼。
察覺到她的目光,趙洵微微歪著頭,當即抬起眼簾與她對視,同時,眼底笑意更深。
陸敬慎迎合著趙洵乾笑幾聲,只是心裡還犯奇怪他今日居然會這般客氣,直至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突然明瞭所為何故。
張氏蹙起眉梢,側身看著徐予和,“燕燕,你怎麼能這般衝撞王爺?先前王爺還救了我們,難道你都忘了不成?”
“沒有,”經過這段時日與趙洵的接觸,徐予和對他有了一定的瞭解,也知道了他是什麼樣的人,她看向被他佔住的席墊,“只是一碼歸一碼,女兒分明聽到他說要就此離去。”
張氏顧慮兩家會因此得罪趙洵,招手命女使給他面前的盞中倒滿酒水,隨後看著徐予和,語帶責備:“不得無理。”
見徐予和被責問,陸霄跟著道:“叔母,我也聽到了。”
雖然是摳字摳句,但徐予和說得是實話,在場眾人除了張氏,幾乎都巴不得趙洵早點離開,不過這句話從她嘴裡說出來,即便心裡有苦,他也說不出來,只能繼續用眼神與陸霄較勁。
楊氏訓斥道:“停雲,我就說燕燕怎麼會講出這些話,原來是跟著你學的。”
趙洵不想理會他們,而是直接看向徐琢,問道:“不知徐御史家的小娘子可否婚配?”
陸霄已經知道他打的什麼算盤,便搶先道:“有。”
陸敬慎咳嗽一聲:“停雲,長輩還未開口,幾時輪得到你插話。”
徐琢道:“已有屬意的人家。”
趙洵挑眉笑問:“已有屬意的人家?那便是還沒開始議親?”
徐琢毫不客氣地回他:“今日已經定下了納采的日子。”
“不知徐御史相中了哪戶人家?”趙洵明知故問:“莫非是陸監丞?”
徐琢道:“正是。”
趙洵舉起瓷盞看著裡面的酒水,意味深長道:“這怕是有些不妥,兩位相公應當知道我朝官吏的迴避之制,宰執與臺諫官不得互為姻親。”
這點徐琢當然知道,不過他早已想到應對之策,“這倒不足為慮,下官會向官家請調至別處。”
趙洵輕輕晃動著手裡的瓷盞,酒漿浮起微綠,沿著淡青瓷壁來回流動,對於徐琢方才所言,他一點也放不到心上,因為他知道,這門親事沒那麼容易成。
自徐琢被貶至地方州縣,陸敬慎逮著機會便向先帝上書,欲撈好友回京,然而這幾人不知,徐琢之所以能夠回京,一是先帝臨終遺言使然,二是御史中丞高襄親自向趙珩薦舉。
先帝貶斥徐琢本是一時氣言,他知道張尚書無罪,也知道那些人是故意進獻讒言,只是議和在即,又被徐琢的話激得怒氣攻心,一不留神著了那些人的道,事後雖心有愧疚,只是礙於情面,不肯向為臣者的徐琢低頭,想著第二日早朝只要徐琢態度稍微好一些,這事兒便過去了,沒成想犟驢徐琢回去之後直接收拾東西準備走人,先帝知道以後更是氣惱,一怒之下將他調去北地,無視任何為他說情的奏疏,直至大限將至之時,他才覺得後悔,遂讓趙珩繼位以後將其速調回京。
能讓先帝崩逝前記掛的臣子,必是忠良賢才,趙珩當日便寫下調任敕令,然而隔日又收到陸敬慎等人引薦徐琢的奏疏,年輕的帝王突然開始猶豫,誰都可以舉薦徐琢,唯獨陸敬慎不行,因為以陸敬慎為首主和派眾人一直反對他的新政之舉,如果貿然將徐琢調至中央,豈不是增添新政之阻?
可一邊是先帝遺命,一邊顧慮到推行新政,為此,趙珩找來自己徹夜相商,侍候先帝的老內侍看出他們的煩擾,道出當年徐琢被貶之因,以及這些年徐琢在各地的為政之舉,最終二人決定先壓下這道敕令,待到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