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麼多,但嚴致玉這個優雅又侷促的肅然敬畏是怎麼回事?
他甚至懷疑自己現在不是個人,而是個會喘氣的牌位。
陸潮看鬱霈快受不了了,先一步說:“媽,他又不是我真祖宗,您之前當他什麼樣現在還什麼樣,他才剛醒您別嚇著他。”
“要你護短了?”嚴致玉剜他一眼,懶得理他這個戀愛腦,一眼掃過鬱霈頸側還未消散的吻痕,下意識抽了口涼氣。
“你身上有沒有哪兒不舒服?醫生說你體內多個臟器受傷,到底怎麼回事?”
鬱霈輕喘了口氣,還未開口手上就一重,他先看向被緊緊握住的右手又看向陸潮,從那雙眼裡讀出了:不想說可以不說,沒事兒。
“不要緊。”鬱霈朝他點了下頭,眸光無比鄭重地看向嚴致玉和陸承業,“叔叔,阿姨,請恕我無法起身。”
嚴致玉:“?”
陸承業:“?”
鬱霈在心裡想了幾遍措辭,誠懇又真摯地說:“我與陸潮相許本違倫理,但我心匪石他亦如席。”
頓了頓,鬱霈又說:“我願以此生為聘,白頭鴻箋,請你們放心把他交給我。”
嚴致玉:“?”
陸承業:“?”
陸潮:“?”
嚴致玉聽得一愣一愣的,雖然不理解,但想一想也不是不能同意:“啊?你想娶陸潮啊?成。”
陸潮聽明白他的意思了,他還是對自己父母有愧疚,想必頌
錦給他的衝擊不小,所以放下身段這麼鄭重地跟他父母攤牌。
鬱霈說完這兩句,思忖幾秒,才開始進入正題:“頌錦的父親是對同性愛人,她從小因此受過許多傷害,於是將責任歸咎於京劇,我與陸潮在一起刺激了她過往的記憶,所以她找人綁/架我,希望我能屈服。”
陸潮指尖一緊。
嚴致玉腦子還停留在那個白頭鴻箋上,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綁架你?你身上的傷是被她打的?”
“不是,是綁架的人,我大概記得長相,如果警方需要我可以畫下來。”
鬱霈嗓音清淡,條分縷析地剖開真相。
嚴致玉聽完簡直要氣炸了,“居然有這樣不講理的父母,他綁架你還利用自己小兒子?她自己受了傷難道就要傷害自己的孩子來舔舐傷口嗎?”
鬱霈卻沒有她這麼激憤,只是淡淡陳述:“同性戀對於他們來說應當是個無法承受的醜聞,所以我的存在是個威脅。”
從轉專業、退學再到綁架,步步升級。
“你放心,他就是天皇老子我也跟他死磕到底。”嚴致玉一撥頭髮,冷嗤:“敢欺負我兒媳婦兒。”
鬱霈:“……”
陸承業忽然開口:“頌錦既然派人看著你,你怎麼逃出來的?還有你的胳膊是怎麼脫臼的,也是他們打的?”
鬱霈沉默片刻,“我自己卸的。”
他雖然給陸潮發了訊息但也不能坐以待斃,頌錦現在情緒失控沒有多想,但不確定什麼時候一下子就想明白了,他必須趁她鬆懈的這段時間出去。
鬱霈硬生生把自己的左胳膊卸了,解開繩結再接回去。
陸潮倏地站起身,眼神灼灼地盯著他。
嚴致玉也倒抽了口氣,他對自己這麼狠?硬生生把自己胳膊給卸了?
乖乖,陸潮到底喜歡了個什麼活祖宗。
陸承業看陸潮有話要說,叫上嚴致玉一起出去了。
鬱霈察覺陸潮胸膛起伏,垂下眼睫往自己的左手臂瞟了一眼。
其實當時在那種情況下他真沒覺得有多疼,腹腔的疼痛比手臂嚴重多了,況且昏迷了三天該疼的日子也過去了,真不需要多心疼。
“陸潮,其實沒有多疼,我知道怎麼弄不會傷到自己。”
陸潮眼睛赤紅,“你知道個屁!”
鬱霈被他罵得一怔,心底不由自主地泛起酥酥的溫暖,他沒被人這麼教訓過,滿含愛意的斥責是比擁抱還要熱烈的溫度。
“陸潮,我餓了。”
陸潮憋著股勁兒,愣是把訓斥忍了回去。
他端起粥吹涼,迎上鬱霈的眸光,把勺子往他唇上一靠,“鬱大先生你好厲害啊,又會卸胳膊還會逞強,還會餓?”
鬱霈:“……我下次等你來救我這樣總行了嗎?”
“你還有下次?”陸潮用勺子點他的嘴唇:“張嘴。”
鬱霈吃了小半碗粥,下意識伸舌一舔唇上的粥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