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境界定然不俗,同樣的評斷從他口中說出,帶給蕭玄全然是另一種感受。
然而蕭玄依然沒有動搖。
從決定要開始修行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沒有動搖過,那麼現在當然也不會。
“只要做,就不會晚。”
“你就這麼想要修行?”
“當然。”
“如果我說若你堅持這麼想,我立刻便要殺了你,你還會這麼說嗎?”
感受著空氣裡散溢著的冰冷氣息,蕭玄知道,這個人真的動了殺機,他並不是在虛言恫嚇。
他更知道,如果對方真的打算動手,自己連一絲一毫的勝算也沒有。
甚至連反抗的想法都無法產生。
“即便我下一刻就會死在你的劍下,我也依然會這麼說。”
蕭玄的聲音很堅定,很從容,沒有絲毫猶豫。
葉青杉看著他那略顯年輕的側臉,眼神第一次變得有些複雜。如同那日在鴻福樓上,中年人所說的那樣,他對這個少年一直心有不服。
礙於自己的修為境界,他不可能直接向蕭玄發出挑戰,也想不出有什麼辦法能夠證明自己要遠遠強過這個少年。
比誰殺的人多?這很荒謬。
比誰修行的更快?這同樣不可能。
他嘗試著證明這個已經十五歲卻還不能覺醒神魂的少年想要修行的想法不過是天方夜譚,不過是年少無知的一時衝動,眼下看來並不是很成功。
他真正在意的,還是那位對這少年的評價。
蕭玄看到了他目光中沉澱著些許不明的意味,但他並不想知道這些意味背後有著什麼自己不清楚的事。
“私事說完了……如果這算私事的話,那麼,說正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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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琴聲起處,少年與劍客
王彪低著頭看著自己面前的那一碗酒,覺得今夜的天氣實在是讓人難受。
很悶,讓人透不過氣來。
其實今夜的宣陽城裡的天氣極佳,夜穹之上,綴著繁星點點,自從前些日子一連下了多日的雨之後,城裡已經晴了好些天。而宣陽又地處大陸北方,三月的春天裡,本該是最宜人的時候。
這沉悶的氣氛,並不是來源於天氣,而是他面前的這些人。
宣陽城是大夏王朝最大、百姓最多的一座城,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江湖,而宣陽城裡的江湖幫派,自然也是全夏國最大的幫派。
這裡有很長一條江,很大一座湖,卻用兩個字便可以代表。
北和南。
原本,宣陽的江湖裡,養著很多的小魚小蝦,是個魚龍混雜、三教九流的人物一應聚集的地方。近些年來,那些不成什麼氣候的小幫派都已經在拼鬥中退出了歷史的舞臺,它們或是被吞併,或是很乾脆的消逝在了偌大的京城裡。到如今,便只剩下了一南一北兩個大幫。
南幫,北幫,現如今很少有人知道為什麼這兩家會有如此通俗到庸俗的名字。按照尋常百姓的想法,既然是混江湖的,名字便是頭臉,怎麼不得取一個霸氣威風的?沒人知道這兩家的幫主是怎麼想的,但人們知道,正如字面上的意思,如今兩幫以城中央的朝陽大街為界,一南一北佔據了各自的勢力範圍。
兩幫雖然時常因為生意利益上的事情發生一些摩擦,甚至有時候會嚴重到互相踩過界,但是這種或大或小的摩擦一直都被很好的控制在一定範圍內。很多年了,南幫和北幫之間一直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那裡維護著微妙的平衡。
但是,就在幾天前,這種平衡被打破了。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城南的某條街巷裡,死了一個人。
宣陽城裡每天都要死很多人,有病死的,有被謀殺的,有死於打架鬥毆的,一條人命在那些見慣了大風大雨的大人物面前本來也和草芥沒有什麼區別。但這次有些不同,南幫的二當家、幫主歐陽勝的拜把子兄弟杜老二死於非命,而且死相奇慘,是被一柄修行者的飛劍斬去了四肢,又割斷了喉嚨。
杜老二死在黎明到來之前,而那天初升的朝陽上,似乎都被染上了一層淡淡的血腥。
人命真的很脆弱,很不值錢,杜老二在自己人生的前四十年裡,一直活得很風光。但他在臨死前才發現,自己的那些風光,被拿走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於是他死了,留下了自己年事已高的老母和妻兒,然後一了百了,身後卻是激起了千層浪。
只是在一瞬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