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鐘的夜晚, 人群從四面八方湧向十字路口,又往四面八方散去,空氣裡竄著火星子, 一點風都沒有, 熱的人想往牆壁上爬。
鎮上的旅館東一家西一家, 有的靠近街道,有的比較僻靜, 裝修各有特色, 價格略有不同,服務基本一個樣, 透著夏天夜晚的煩躁。
這樣的夜晚, 心靜都未必涼快, 更何況胸膛裡的那顆心騷動不止。
私念旅館離鬧市較遠,靠近郊區,貼著一個池塘,蟲鳴聲此起彼伏, 一時半會兒都不會收工, 絲毫沒有“早睡早起做個好寶寶”的覺悟。
三樓的走廊上, 大媽推著清潔車走過, 她突然停下來,扭頭看一眼旁邊牌號302的房間。
“奇了怪了,剛才怎麼好像聽到有人在哭啊?”
大媽自言自語, 她剛要走,哭聲又出現了,是從房間裡傳出來的, 聽那壓抑的哭聲,不像是女孩子發出來的。
把推車推到牆邊, 大媽走到302的房門口,她把耳朵湊上去,離的近了才發現房裡傳出來的不止有哭聲,還有痛苦的喊聲,正在哭著喊什麼“叔叔你輕一點”“好疼”,聽著就讓人心疼。
那哭聲裡夾雜著男人的低吼“哭哭哭,讓你哭”,後面的聽不見了,八成是“打死你”之類的話,因為哭聲更大了,有兩聲都啞了。
大媽露出恍然的表情,看來住裡面的是一對叔侄,她嘆口氣,要命了喲。
不知道出了什麼事,鬧著呢,還打起來了。
大媽腦補的是一個瘦弱的小孩子在被嚴厲的大人呵斥,動手教訓,他渾身是傷,邊哭邊喊疼,一個勁的求饒。
太可憐了。
要是沒個人管,搞不好會被打殘的。
這麼一想,大媽的母愛噌噌噌的泛上來了,瞬間就拽出她管閒事的小毛病,想也不想的便伸手敲敲門。
“叩叩”敲門聲突如其來,房裡流動的熱流都凝結了一瞬。
戚豐一個沒留神,把黃單撞到桌子底下去了。
撞人的和被撞的都懵了一下。
戚豐把人撈出來,啞聲笑著在他溼||漉||漉||的臉上撫||摸幾下,手掌摸到他的腦後,“撞到頭沒有?”
黃單搖頭,臉被男人粗||糙的掌心摸著,又疼又舒服,他哭啞著聲音說,“有人敲門。”
戚豐將人往懷裡帶,埋頭去親親他的脖頸,粗聲喘氣,“不管。”
黃單摸了摸男人汗溼的寬厚背脊,他把鼻尖上的汗珠蹭到對方的肩頭,連同那些眼淚,“去看看,萬一是要緊事呢?”
戚豐的呼吸粗重,眼底有深而沉重的色彩,看的人頭皮發麻,“現在我們做的才是要緊事,別的都一邊兒去。”
他剛說完,敲門聲又響了。
黃單往後挪,背部靠上床沿,趁機喘上幾口氣,疼的要死,累的夠嗆。
戚豐忍的青筋都蹦出來了,他吼一嗓子,“誰?”
門外的大媽嚇一跳,聲音比平時低了八度,在這關鍵時候,她靈機一動,說自己是旅館的清潔人員,問需不需要換垃圾袋。
戚豐的太陽穴疼,“不需要。”
大媽是個意志堅定的人,有困難也不怕,她趕緊下樓,再回來時帶了個人,是旅館的老闆娘。
老闆娘出馬,房間的門開了。
高大英俊的男人站在門裡,上半身穿著件藍色襯衫,釦子一顆沒扣,很隨意的敞在兩邊,露著精壯的胸膛,下半身是條黑色長褲,皮帶沒系,鬆鬆垮垮的掛在腰部。
“有事?”
戚豐打量門口的兩個中年女人,一個穿著員工服,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
對著這麼個男人,大媽跟老闆娘都有點吃不消。
戚豐的面色很不好看,人高馬大的,這副表情顯得十分有壓迫感,他還等著辦公呢,沒功夫跟這兒耗,“有事嗎?”
大媽往裡面瞧,見著一張床上的被子裡鼓著一塊,躺了個人,隱約還有呼嚕聲,她收回視線看看面前的男人,不太像是會把小孩子打哭的人。
老闆娘煞有其事的說,“有別的客人反應,說你的房裡有哭聲,影響到他們睡覺。”
大媽給她使眼色,對,就得這麼說!
戚豐的面上掠過一絲笑意,他的聲音沙啞,同樣也是煞有其事的口吻,“哦那個啊,我剛才在看電視。”
“電視裡的小朋友丟了,家裡人哭天喊地,鬧的厲害,影響到其他人嗎?不好意思啊,回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