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單在兩撥人的跟蹤之下回家了。
大門是鎖著的, 聶友香應該在醫院照看陳飛,陳小柔人在去往某個地方的路上。
黃單身上沒鑰匙,他剛在門口蹲下來, 就被隔壁的馬大伯喊進了屋, 手上塞了個冒著熱氣的山芋。
馬大伯啪嗒抽著煙, “小於啊,你這些天上哪兒去了, 家也不回, 你媽醫院家兩頭跑,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
黃單剝開山芋皮的動作一頓, 裝作不知道的問, “醫院?”
馬大伯哎一聲說, “你哥騎車摔了,說是摔的不輕,鼻子都骨折了,你媽跟我說是你哥單位的人乾的, 她要去單位鬧, 我怕她被人給哄出來, 就跟她一塊兒去了。”
他的老臉一紅, 罵了句髒話,“那些個人不分青紅皂白就要通知警||察,還上手推, 也不看我們一大把歲數了,哎。”
“你媽搬出你舅舅,他們才沒有通知警||察, 把我們給趕走了。”
黃單心說,都去鬧了, 誰能給好臉色?他能想象原主媽去單位時的姿態,聶文遠聶主任的大姐,這身份給她長臉,氣勢會很囂張。
“我媽為什麼說是我哥單位的人乾的?”
馬大伯說,“早上你哥去上班前,你媽說她有檢查過車,沒問題的,你哥下班回來的路上發現腳踏車失靈,不是在單位被人做了手腳,還能是怎麼回事?”
黃單問道,“也許我哥修過腳踏車?”
馬大伯搖頭,說他問過了,沒有的事,“小於,這事怕是討不回說法了。”
他嘆口氣說,“要是你舅插手,倒是能查個水落石出,可你舅忙著呢,廠子裡的事肯定多,不會有時間的。”
黃單沒往下接,只是問,“我姐呢?”
馬大伯說,“大伯就見你姐回來過一次,還是在晚上,挺匆忙的,大伯喊她的時候,她還嚇了一跳。”
黃單問是什麼時候。
馬大伯說是昨晚,“你姐好像不怎麼不舒服,臉色很差,大伯聞著她身上有藥味,哎,你們三可別再出什麼事了,都好好的,你媽才能少操點心。”
黃單若有所思。
馬大伯催他,“把山芋吃了啊,冷了就不好吃了。”
黃單哦了聲,垂頭對著山芋吹一口吃一口,他跟馬大伯閒聊了一會兒,口袋裡的手機沒響過,不知道聶文遠的人有沒有跟上陳小柔。
另一邊,包間裡瀰漫著濃烈的酒味,桌上都是zf官||員,一個個喝的醉醺醺的,不是趴著,就是躺著,滿嘴酒話,很不雅。
聶文遠喝酒上臉,一杯下肚臉就紅了,很容易騙過不熟悉的人,但是經常混飯局的不會上當,他今晚被灌了不少酒,這會兒衣服釦子還好好的扣著,人也沒有東倒西歪,背脊挺的挺直,就是頭低了下去,眼皮也合著,氣息渾濁。
邱濤把酒杯扣在桌上,“老劉,我說的沒錯吧?文遠的酒量沒你好,我們這些人裡頭,你最厲害。”
劉局哈哈大笑,說小邱你是不知道,十幾年前小聶年輕氣盛,眼睛長頭頂了,一人能幹趴下一桌,包括我,說完就倒椅子上了。
邱濤喊了聲,“老劉?”
劉局打起呼嚕,肥胖的身子起伏很大。
邱濤看一眼桌上的其他人,他開門出去,叫走廊的人進來,把各自的主子扶回去。
不一會兒,包間裡就剩下聶文遠一人。
邱濤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拿起筷子夾個魚泡吃,他的聲音模糊,音量很低,近似是在自言自語,“文遠,你的人呢?全被你支哪兒去了?”
聶文遠說,“水。”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邱濤給他遞過去水杯,“怎麼樣?要是想吐,我就扶你去衛生間。”
聶文遠搖頭,他說話時嘴裡全是酒氣,“都走了?”
“是啊,那幾個人拉上我們組了個飯局,喝的都沒法走出去,老劉被扶走的時候人已經醉死了,今晚回去肯定要跪搓衣板,他家的母老虎是不會放過他的。”
邱濤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他放下筷子,拿了帕子擦擦嘴,就把帕子往桌上一丟,“還是我倆好,家裡沒人,想怎麼著就怎麼著。”
“有一年我們一人被塞了個女的,上頭的人看著,我們沒法子,就把女的帶回了自己的房間,第二天早上我見到你,問你晚上過的怎麼樣,你還記得你是怎麼說的嗎?”
聶文遠開口,“地板睡的渾身疼,涼水衝多了,拉肚子。”